黄素白咽了口口水,再次看向林亦白的目光是夹杂着敬佩的。
对一个男子来说,这种行为堪称侮辱。
若有人让他做外室,他一定会打得那人满地找牙。
但如果是主公的话……
感觉好像也不是很亏啊。
“不行的……我们老黄家只有我一个独子,我要替我们老黄家传宗接代的。”
可是姐姐还没有成亲。
爹娘不会想让姐姐招婿吧?
眼瞧着他的思维越来越偏,沈怀洲嘴角直抽,羽毛上毫不留情地打在了黄素白的头上。
也打断了他的美梦。
“白天就不要做梦了。”
长得一般,武功也不行。
实在配不上主公。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像林亦白这么懂分寸的。
这小子现在什么都不明白,等以后见到了权利,不一定能够抑制得住心里的贪念。
还是早日打发了为好。
把自己代入到娘家人的位置上,看待黄素白的眼神已经满是挑剔,沈怀洲摇了摇扇子,忽然发现和他说话不能太过委婉。
“总而言之,不要打主公的主意,不然……”
用扇子在脖子上恶狠狠地划了一下。
黄素白满脸的惊恐。
在沈先生的目光注视之下,连连点头,脑袋垂得低低的,又有点委屈。
为什么只找他,不找林亦白啊。
沈大哥欺软怕硬……
哼!
???
林亦白还不知道有人暗戳戳的要撬他的墙角。
跟在自家主公的身边,只觉得无比的安逸。
齐城的街道并不宽敞,大约能容忍两个马车并排行走。
下头的人办事很是靠谱,已经用清水将街道洗了几遍,空气中的血腥味散去了许多。
还有好多百姓们拿着抹布,自发地清扫着屋子旁边没有扫干净的血水。
竟然不像是刚刚经历过战争的地方,而像是获得了新生似的。
顾知意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齐城的百姓,和其他地方的百姓相比,还真是与众不同。”
林亦白声音温和。
“主公德传天下,百姓们信之爱之,也是自然的。”
“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知道这是他故意在拍马屁。
但即便是说着奉承的话语,这人的语气也是不疾不徐的,唇角带着淡然的笑,很是有种从容不迫之感。
顾知意听着也高兴,随意点了一句,又笑开来。
“若我是个耳根子软一些的,必然会相信你的话,以为自己是万古难遇的奇才,日后要用鼻孔看人的。”
林亦白唇角的笑容不变,看向小姑娘的眼神中满是柔意。
没有说。
他本就是这么想的。
他没跟过太多的主子,却相信,那么多诸侯王里,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他们家主公这样爱护百姓了。
齐城已经易主。
衡山王那边必然要接到消息,如今恐怕正在商量着对策。
不管是要逃命也好,还是拼死一击也好,接下来的日子必然不会太过清闲。
今日的散步,大约是这一月难得的悠闲日子了。
这么想着,林亦白越发的珍惜,两人走在路上。
他跟在小姑娘身后一步远的位置,却也在警惕地看着四周。
虽然知道顾知意身边必然有暗卫守候。
但到底是不放心的。
走着走着,走到了施粥处。
两人远远地便看到了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正在忙着的太子。
顾知意停了下来。
林亦白看着太子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挑了挑眉。
“他变了许多。”顾知意的语气中有些感伤。
林亦白:“但至少他自己是开心的,这世上,每个人会有不同的选择,有人身处于繁华锦绣之中,却只觉疲于奔命,劳心劳神,有人面对繁杂事物,却能安之若素,进退得宜,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知道他想安慰自己。
顾知意忍不住有点想笑。
忽然想逗逗他。
“可是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林亦白愣了愣。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子知鱼之乐?”
她挑挑眉。
只觉得林亦白的反应实在迅速,总是能最快地get到自己的那个点。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笑开了。
知道太子如今在忙,顾知意也没过去打扰,而是和林亦白绕得远了一些,忽然察觉到从一开始,他便一直走在自己后面的位置。
走在路上,看到一个卖凉粉的铺子。
忽然有点嘴馋,顾知意率先坐了下来。
却发现林亦白是先站着的,等到自己坐下后,他才坐下。
她忽然有些不太舒服。
这种情绪一直到卖凉粉的大娘把凉粉端上来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林亦白抢在了她的前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银针。
十分熟练地在碗里搅了搅,自己尝了一口,确认无毒之后,才拿了一个新的勺子,双手递了过来。
顾知意忽然不是那么想吃了。
“看见太子,我方才想起,咱们已经好久没有聚过了。”
林亦白恭敬地敛下眼眸。
“是,有半年多了。”
“从前咱们在京城的时候,可从来没这么多的规矩,你还经常会在言语上调戏太子,把他欺负得在原地直跳。”
那时候的林亦白,看似恭敬,却锋芒毕露。
像只竖起了全身刺的小刺猬,即便在一国太子面前也丝毫不加收敛。
也正是因为看透了林亦白恭敬表面下的高傲,太子那看惯了别人对他恭敬的人,才会愿意和林亦白互为知己。
顾知意漫不经心地搅拌着面前的凉粉。
“你最近似乎颇为低调。”
林亦白组织了一下语言。
“主公的麾下,有太多的能人异士,亦白不过荧烛之辉,不敢与日月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