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什么生意?”
她不是应该在帐篷里睡着吗?
后脖颈处传来了剧烈的酸痛,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顾知意身后的那个黑衣男子。
零正在发呆,顺便思考一下怎么说服主子,今天中午多给他两个红烧肘子,感受到了元诗柳的视线,只翻了个白眼。
然后站到了窗户旁边,默默地看着对面的点心铺子。
【主子还有多久才好啊。】
【答应给他的奖励不会忘记吧……】
元诗柳自然不知道这家伙的脑子里除了吃还是吃,她只觉得那黑衣男子果真盛气凌人,牙齿都拍得打颤。
“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知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说对手要越蠢越好,但如果她真的蠢到连沟通都困难的地步,自己也是会没有耐心的。
翘起二郎腿,笑着坐在椅子上。
“本宫都说了,自然是想和元小姐谈一个交易的。”
她对她的称呼。
还是元小姐。
还没等到元诗柳感伤,顾知意的下一句话可谓点燃了爆竹。
“我对晋阳王的五万士兵很有兴趣,不知道元小姐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元诗柳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眼神中都写着满满的诧异。
这一系列的动作明确地表达了她内心的想法。
顾知意疯了吧?
不由嗤笑出声。
“我是晋阳王的人,你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顾知意眼睛都不眨。
“你也可以是我的人。”
“嗤,你的人,我和你之间的恩怨情仇,你都忘了不成?”
元诗柳指着自己脸上的那道疤。
因为睡觉,她的脸上没有涂脂粉,所以那道疤痕显得更加明显了一些,肉粉色的痕迹横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就像是白玉染上了瑕疵。
她的眼睛都是红的。
“我的脸因谁而破?尊贵的永安公主不记得了?”
她的声音有些大了,零被喊得回过神来,微微皱眉,挡在了自家主子的前头。
看向元诗柳的眼神中满是杀意。
元诗柳心头一跳,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顾知意却拍了拍零的肩膀。
“没事,后面去。”
零有些犹豫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乖巧地退到了后头。
“你恨我?这不应该。”
顾知意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甚至坐在座位上都没起来,只歪了歪头。
“你脸上的疤,可是晋阳王自己划的,你都能毫无芥蒂的嫁给他,却还如此憎恨我,这很没道理。”
不去憎恨划破她脸的罪魁祸首,反而迁怒于她,将她看作是毕生仇敌,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元诗柳一顿。
被这逻辑一带进去,她甚至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可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晋阳王是她的丈夫,也是她未来的依靠。
她自然要依靠她的丈夫,信任她的丈夫,站在丈夫的这一边。
所以即便每天看着自己脸上的疤痕,又伤心又难过,她都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恨自己的丈夫。
不敢恨晋阳王,自然要将这个恨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元诗柳恨起了顾知意。
她甚至都想过,再一次见面时,她成了晋阳王宠爱的王妃,两人该如何的火上交锋,相互对立。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依然是那么的脆弱。
而那个她一直恨着的人,反而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
“你能原谅晋阳王,站在他的那边帮他发展势力,还不如直接到我这边来,我自认为是个大方的人能给你的东西,必然比他多。”
她顿了顿,若有所指地道。
“起码东西都是真金白银的。”
不会明面上让亲爱的侧妃当靶子,暗地里又派个大将军辅佐。
“真金白银?我缺银子吗?”元诗柳眼含嘲笑。
顾知意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带着些怜悯。
“你缺什么?皇后之位吗?”
元诗柳顿住了。
即便不想承认。
但晋阳王的皇后,不会是她。
即便外头的人都说晋阳王对她言听计从,但元诗柳心里明白,晋阳王没那么爱自己。
否则,他大可取自己为正妃。
而不是找那么多的理由,只给了一个侧妃之位。
元诗柳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涉及自己的利益方面是精明的,起码比她那早死的爹爹聪明。
她很快便联想到以后。
就算真的历经千难万苦,晋阳王最后成了皇帝,那么能给她的,也无非一个贵妃之位。
贵妃……
她想要的,可不止一个贵妃。
“委曲求全,甚至还带着一大家子嫁给他,事到临头也不过一个贵妃,或许连贵妃也没有,狡兔死,走狗烹,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元诗柳的表情有些松动。
反应过来后,她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顾知意,不禁感慨这人的可怕。
连自己都这样容易的被说动。
顾知意……
她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疤痕。
良久。
声音冷淡。
“那你能给我什么?”
顾知意敲了敲椅子,房间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她挑眉笑道。
“可以谈嘛~”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之内,元诗柳的表情逐渐从疑惑,变成诧异,嫌弃,后怕……
诧异于顾知意竟然能想出这么损的主意。
嫌弃这主意上不得台面。
却又后怕……还好自己不是站在她的对立面。
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疤,元诗柳突然道。
“我讨厌你。”
顾知意:“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元诗柳:“……我说真的!”
但其实,连她自己都忘记为什么那么讨厌这个人了。
好像最开始是因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