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顾知意这个层面上,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做。
公主的吩咐,领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半个衡阳。
顾知意的马车来到暂时的驻扎地时,城池外的百姓们已经领上白粥了。
“这座衡水城是王爷前两天打下来的,城中原本驻扎的将士人数不足1000,更不是什么精锐,城中原本负责管事的县令一听消息,便立马带着大部分的精锐逃回了衡山城。”
“逃了回去?”
顾知意挑了挑眉。
团子的话语中更是暗藏着鄙视。
“衡山的地界虽然大,但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勉强能上得了台面的官职也就那么些,世家大族的家主们又是三妻四妾的。
底下的孩子也争的厉害,这县令已经算是肥差了,据说是衡山城的大世家之一赵家的庶子在这当政。”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在这位置上,能捞到的好处也不少。
但那位县令也是真不扛事。
拿了百姓的那么多好处,军队还没进城,只听说了汝南王的名头,便带着家人和部曲逃了。
“王爷拿下这座城池没费什么大力气,就是城中的百姓比较警惕,王爷派人在城中传达了命令,一切照旧,绝不会烧杀抢掠,可大多数的百姓们还是守在家里并不敢出门,如今这……”
城池外的粥棚里,却排着数目不少的百姓。
“这前面真的发粥?不是骗咱们的?”
“哪里会是骗咱们呢,我原本也不信,不过家里实在是没米揭不开锅了,我想着这汝南王是永安公主的父亲。”
“永安公主的菩萨名声,大家都听过的,总不会用这些小事来框骗咱们是不?”
“我也是心里打着鼓才来试试,没想到还真有粥,而且那办事的公子听说了家里的事,还特地给每个人发了一小袋的米呢,这可是良米!”
大娘欢欣雀跃的捂着怀里的米,压抑着激动。
“我得赶快回去让我那当家的也来,是按照人头领米的,多了不给嘞,只要登记就好!”
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女孩子拉着个六七岁的男孩试探性的探出墙头,看见了熟悉的人,眼前一亮。
“大娘,是真的有粥吗?”
不会是那些当兵的,把他们骗出去杀掉的吧?
“是真的有嘞,不仅是粥,还有米,那主事的公子说,等公主来了,还会有另外的好处,这汝南王的军队来的可真好,咱们日子要好过了嘿嘿~”
顾子徽穿着一身黑色的侍卫服,双手环胸,靠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耸了耸肩。
好家伙,看来他们妹妹的名头比义父还要管用。
“也不知道义父会不会吃醋……”
“吃什么醋?”
“咦~妹妹?”顾子徽眼睛一亮。
他立马走过去,围着顾知意转了一圈,确认她的身上没什么伤痕,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笑得傻兮兮的。
“没事就好,妹妹你的功夫怎么好像又高了点,什么时候走到我的旁边,我都发觉不了了。”
顾知意笑着看他。
“你是在发呆吧?”
“嘿嘿~”顾子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也有干活的,堂堂五公子,又被义父派来做起了侍卫的差事,我苦不苦啊?”
他示意顾知意往不远处看。
临时搭建的粥棚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被百姓围着,笑得艳若骄阳。
顾知意一顿,眼神复杂起来。
“他怎么出来了?”
顾子徽:“义父说不养闲人,就算是亡国太子也要干活,这不,还把我派了出来……嘿嘿,妹妹,我什么时候能回孔县呀,我觉得孔县的人民更需要我保护。”
顾知意:“是孔县了某人更需要你保护吧。”
她盯着不远处的太子,又随意敷衍了两句,挥手阻止了所有跟上来的人。
“哎!你没看见人家有要事要谈,跟过去碍眼的?”
顾子徽把顾子献拦住,盯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耷拉着脸?我可是特地把护驾的功劳让给你了,你别告诉我,你没办好?”
顾子献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五哥,你骗我。”
顾子徽:???
顾子献委屈巴巴的。
“你分明告诉我要守君臣之道,结果你还和她嘴贫,你…你还撞她肩膀。”
他都没撞过妹妹肩膀呢!
而且可以预想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摸到顾知意,就会被那狠心的小姑娘一脚踹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命苦极了。
先是三哥,再是五哥。
已知这两个哥哥在妹妹心里的地位都在自己的上头,难道他是注定的垫底吗?
顾子徽嘴角直抽。
感情这小子在纠结这种事?
“你小子能不能动点脑子啊!”
实在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脑袋,他的眼神中带着恨铁不成钢。
“让你知道君臣之别,又不是只让你做君臣,她的手下有那么多的臣子,那么多献殷勤的人,个个脑子都聪明的不得了,真让你去,你能挤的进去?”
先别说什么沈怀洲和林亦白了。
就连那个亡国太子看着直率,也都不是好相与的。
先天的优势不好好把握住,反而去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若真的只做君臣,这家伙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想到这人好歹是自己的傻弟弟,他语重心长道。
“这其中的分寸还需要你自己把握,只有一点,真心换真心。”
顾子献一愣。
真心……换真心?
“不然你以为,知知是怎么容忍得下你的?”顾子徽似笑非笑。
“就你那狗脾气,一路上可没少闯祸吧?若不是察觉到你的真心,你以为知知能容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