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自然要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宫中的妃嫔和皇子公主们都穿上了白色孝衣,头戴白花,满脸悲伤地站在了棺材面前。
不管心里想的如何,每个人都哭的伤心极了。
皇后站在最前面,面无表情的流着泪,一看便是遭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
接下来,是各位妃嫔皇子们为皇帝上香。
“且慢!”
李德全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神情阴霾,只盯着皇后。
“敢问皇后娘娘,皇上为何会驾崩?”
太子皱皱眉,皇后给了太子一个安抚的眼神,哭道。
“皇上的身体如何,公公应该比本宫更清楚,怎么会那么突然的就驾崩了呢?”
“娘娘不必自责,皇上的身子本就不好,大家都是知道的。”
“皇上大概也知晓自己的身子,这才在那重要关头把娘娘叫过去,皇上英明,有先见之明。”
妃嫔们三言两语的附和着,现场一片和乐融融之态。
能入宫的谁都不是傻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皇上驾崩,上位的马上是皇后所出的太子,她们想要自己日子过的好一些,免不了要看皇后的意思。
此时此刻,无人会与皇后作对。
李德全看在眼里,心中却越发悲凉。
皇上这一生,竟然都找不到一个真心实意为他伤心之人。
“并非是奴才无中生事,奴才斗胆,皇后娘娘进去之前,皇上的状况虽然不好,却也没到……这个份上,奴才守在外头,依稀听见里面有激烈的谈话之声,敢问娘娘,和皇上说了什么?”
他了解皇上。
中了太后的剧毒,能够撑到如今,完全是因为对两个孩子的执念,没把后事交代好,皇上是不会走的!
皇后究竟对皇上说了什么,才会把他逼到如此境地?
“大胆!母后与父皇之事,岂是你一个小小奴才能知?一国皇后,是你能指摘的?”
太子威严越盛,可看着护在皇后身前的太子,李德全的内心却越发悲凉。
皇上一生,唯独真心对待过那么几个人,可太子,却完全不知道皇上为他做过什么!
一国皇后,和已经死去的皇帝的奴才,其中分量勿需多言。
很快,李德全便被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说退了下去。
皇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衷心奴才不会这么放弃。
她守了一天的灵,要回宫时却听到了咿咿呀呀的哭声。
皇后远远的看过去:“谁在为皇上哭?”
“她们是为自己哭。”随云拉着七皇子的手,压低声音。
“皇上点了许多人为他陪葬,宫里20岁以下的宫女太监都涵盖其中,足有1000多人。”
皇后的神色变化莫测,脸都青了。
古来帝王,担心自己去了地府之后无人可使,有惯例,会差遣用的好的人下去陪葬。
但大多帝王都要脸面,最多百余人……这可是足足千余条性命!
她训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随云低着头:“娘娘您今日太忙了,奴婢没忍心……”
“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想到某个可能性,皇后咬紧了牙,忽然觉得浑身一凉,突然道。
“快,去找太子!”
可怜小七,刚刚在父皇灵前跪了一天,如今正昏昏欲睡,又被人给横抱了起来,颠的他都快把偷偷吃的点心吐出来了。
太子正在东宫熟悉国事。
他是一国储君,又是皇上明确留下圣旨要登上皇位之人,大臣们早就把相关奏折都搬了过来,也是让他提早适应,能更快接手。
太子看了半天的奏折,心中的脏话却无人发泄,憋闷的要紧。
这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被关了那么多天,他对外面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可如今一页页的翻下来,却只觉触目惊心。
连京城周边的百姓都吃不饱穿不暖,米价上涨,经济萧条,匪寇四处作乱。
从汝南王离京到现在,一年时间不到,这天下竟能破败到如此程度?
啪!
“孤哪里是接了一个皇位,分明是接了一个烂摊子!”
“好好的,你又发什么脾气?”
这声音清冷又熟悉,太子惊喜的回头,看着在月色下仿佛发着光的林亦白,忽然委屈起来。
“亦白你怎么才来…那群大臣欺负孤,他们啥都不做,就知道把东西扔给孤,就是想看孤的热闹呜呜呜……”
林亦白黑着脸,想把袖子拉回来,面前这人却越抓越紧,甚至还用他的袖子擦鼻涕。
他的额头青筋直跳,揉了揉太阳穴。
“再不放手,就不带你走了。”
“啊…带孤走?”
太子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眼睛红彤彤的。
“可是…孤还要登基呢。”
“登基个鬼!”
林亦白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分明已经准备好了车马,昨天就该离开,怎么一想到那小太子莫名有种愧疚感,又在中途赶回来了呢?
太子委屈巴巴的,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被凶了,林亦白叹了口气,又揉了揉太阳穴。
“外面那些异性王虎视眈眈,匪寇作乱,百姓们流离失所,现在谁登上皇位,谁就是众矢之的。
你需要让异性王匪寇和百姓们都满意,一旦有一项做的不好,便会被群起而攻之,重要的是你没兵又没权……”
若是汝南王愿意支持他,太子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但现在……
“你是现在登基做皇帝,还是跟我走,去投奔你的知意妹妹,徐徐图之?我告诉你,我脑子只会糊涂这一次,以后你再想让我救你可不能够……”
太子:“知意妹妹?孤去!”
林亦白面容一顿,眼神复杂的看着太子,这人已经揣好了一个被摸到起球的荷包,眼神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林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