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沈舅母被打包送去了外头的庄子。
临走前,她还哭哭啼啼的,一个劲的说着我错了。
“夫君我知道错了,娇娇还没嫁人,我得陪着她嫁人啊!”
可惜这些话没人去听。
跪了五个小时之后,沈舅舅是被人抬回去的,如今自然没恢复过来。
沈怀海被关在了院子里,沈怀洲被老太爷叫了去,眼看着四下孤立无援,沈舅母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绝望之色。
“母亲,你们放开我母亲!”
穿着鹅黄色衣裳的沈娇娇提着裙摆跑来,跌跌撞撞的,用力推开绑着沈舅母的嬷嬷。
她是贵女,嬷嬷不敢伤了她分毫,但也不敢放了老家主说要绑的人,生生的受下这一推,如今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疼。
“娇娇!你来救母亲了,你去求求你父亲,让你父亲放了我好不好,那农庄里那么破,那么旧,每天都要吃斋念佛的,母亲在那里怎么过的好呢……”
“我求了,可是父亲不愿意见我。”
沈娇娇死死的抱着自家母亲。
她实在不明白,不过昨日吃了一顿饭的功夫,今日母亲怎么就犯了大错,要被驱逐出去了呢?
“母亲…母亲你好生告诉我,你可是做了什么错事,让父亲不容你?”
凡世家贵族,主母的位置何等重要?
就算母亲不合格了些,但有总比没有来的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父亲和祖父仍然铁了心要把母亲送出去,必然是母亲犯了他们的忌讳。
是因为昨日那一出吗?
沈娇娇有些慌乱。
可她昨日只是见了顾家表兄,不至于此啊!
沈舅母的眼中闪过一抹心虚:“我哪里知道?”
她只哭着:“说不定早就有人看我不顺眼了,如今她们风头无量,你父亲也上赶着要去讨好他们,这才让我倒了霉。”
“母亲的意思是……”沈娇娇心头一惊,压下声音。
“是姑母?”
她瞳孔微缩,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姑母一向和母亲不对付,从前姑母在家中的时候,母亲经常要说一些话来刺姑母,即便姑母去了佛堂,母亲还是没止住言语辱骂。
如今,姑母成了高高在上的汝南王妃,顾知意在外头又极有名气。
……她们难道不记仇吗?
一旁的嬷嬷早就看不下去了,趁着沈娇娇发愣的功夫,手上使劲,一把将二人剥离下来。
另外一个嬷嬷挡在沈娇娇的面前,只行了一礼。
“还请小姐回去,再往前面走就是外院了。”
沈娇娇今日是偷跑出来的,身边没带丫鬟,那婆子身强体壮的,她也奈何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母亲被人拉扯着走远。
沈舅母哭的声嘶力竭。
“好呀!你们看着人家有出息了,就来牺牲我,我好歹也为沈家生了三个孩子,娇娇!你要接母亲回去,你要为母亲报仇……”
呆愣的站在原地,沈娇娇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拉走,直到声音都渐渐消失,手狠狠的捏成拳,攥的很紧。
一日之内,她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父母就像是完全变了一般,家不像家。
她在这里站了很久,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直到脸颊渐凉。
“娇娇妹妹,你怎么在这站着?”
战柔儿疑惑的看着沈娇娇呆滞的目光,和在冷风中被吹的苍白的脸蛋,想了想,解下了身上的披风。
“我不要你的东西!”
手上传来了一阵刺痛感,战柔儿手持披风,却见沈娇娇双目含恨,泪眼朦胧瞪着她。
“就是你们,你们好好的不待在京城,为何要来我家里搅风弄雨?我的家都被你们毁了!”
【顾知意,沈爱锦……既然都嫁出去了,为何又要回来扰乱她的家呢?】
“小姐,您没事吧?”
战柔儿摇了摇头,看着沈娇娇仓皇而走的背影,目光有些担忧。
“她不会做傻事吧?”
秋月看了沈娇娇一眼,撇撇嘴。
“娇娇小姐没那个脑子。”
被派来伺候战小姐,秋月自是尽心尽力,索性战小姐不是一个刁蛮的性子,反而温文贤淑,宽和待人。
这样好性子的小姐,偏偏有人不识好人心!
“呀,战小姐,你的手背流血了!”
沈娇娇的指甲留的又长又细,一不小心,竟然在战柔儿的手背上留下了两道划痕。
她的皮肤本就白嫩,衬的那两道血痕更加触目惊心。
秋月看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咱们快去上药,公主那里有上好的金创药。”
这么长的口子,要是留下了疤可怎么是好?
战柔儿还没说什么,便被秋月这小妮子拉着往前走,她只能满脸无奈的跟上,看到那长长的口子,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担忧。
……
“好了,这两天不要沾水,这只手注意一些,不要再磕着碰着了。”
把药瓶盖起来,顾知意无奈的看着战柔儿。
“沈家的事乱了些,让你看笑话了。”
“知知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情同姐妹,我又怎会笑话你?”
战柔儿放下袖子,盖住伤口,忍不住苦笑一声。
“说来,我家的事也都是笑话,我也不曾担忧你来笑话我。”
她至今仍然记得,在那么痛苦绝望的时候,在被母亲抛弃的时候,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是顾知意……
如若沈娇娇不是顾知意的表姐,她才懒得去管。
“这些日子,青砖竟然赚了这么多?”
无意间看到了桌上的账本,她诧异极了,顾知意的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欢喜。
“嗯,这些世家贵族一个比一个奸滑,如今看到了好处,自然积极。”
活着的汝南王和死了的汝南王,所代表的含义可完全不同。
只怕那些世家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