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出场,几乎让一边倒的场面倒转了过来。
皇帝之言,谓之金玉良言。
就算他说黄金是屎做的,一些被封建规矩洗了脑的人也会捧臭脚,去尝一尝那屎的味道。
顾知意悄悄靠近了自家老爹,用眼神示意。
【咱们该怎么办?】
顾如晦安抚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顾知意当即便安稳了下来。
心中清明。
是了!
皇帝也并非占尽优势。
正是因为他根本没占优势,皇帝才会舔了脸,亲自下场。
朝廷之间的战斗,皆是兵不血刃,就算双方恨不得对方去死,表面上却还是一团和气的模样。
而皇帝完全可以高高坐于楼台,等着双方斗出一个胜负。
就算他支持的队伍真的倒台,他也有后路来走。
说句夸张的,皇帝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
可平乐帝所作所为,把神仙拉下了凡尘。
顾知意当即意识到了。
【这是一个机会。】
皇帝的权威不容冒犯,百姓们更是将其说的话奉为金科玉律。
可……若在百姓面前证明,皇帝说错了呢?
那无异于大厦崩塌,以此造成的副作用,平乐帝未必承受得起!
“敢问皇上,说我铸造龙袍,说我穷兵黩武,证据在哪?”
平乐帝还是要面子的,所以如今他门下的第一狗腿子元咏明开了口。
“你王府的将士手上都有利刃,这还不算穷兵黩武?至于私造龙袍……让我们去你的府上搜一搜,便知道了。”
只要能让他们进去,搜出什么不得看他们的心意?
“士兵有兵器,那是因为这些人都是需要上战场的,不能荒废武艺,没记错的话,皇上是同意了的,至于私造龙袍……”
顾知意冷哼一声,突然看向皇帝。
“皇上相信?”
元咏明皱紧了眉:“永安公主,这样的场面,你一个女眷本不该出场,哪有你说话的份?”
若是一般的小女孩,面对这种大场面总是会忍不住的心生退意。
被这么疾言厉色的训斥一顿,更该吓懵了。
顾知意却笑了,云淡风轻道。
“皇上还没开口说话,元大人回的倒是痛快,怎么,就允许你代皇上回话,不许本宫代父王回话吗?”
“而且没记错的话,本宫是正一品的公主,大人你区区四品,哪来的脸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怎么,凭你脸大吗?”
元咏明被堵的说不上来话,一个你字结结巴巴的半天都没个下文。
顾知意其实一直都很疑惑。
他这种语言组织能力的官员,是怎么混到正四品的?
“知知,不关你的事。”
平乐帝坐在轿子里,眼神复杂。
“乖乖回去,朕不为难你。”
顾知意往前一步,站在父王身边。
身形虽弱,却自有一股杀伐之气,像个英姿飒爽的小将。
“多谢皇上好意,只不过我父王忠心半生,我看不过忠臣被如此冤枉,父王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顾如晦的眼中闪过一抹暖意。
只觉得心里熨帖的紧。
这些年里,他有的是愿意为他奉出性命的将士,但却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那么坚定的站在自己面前,勾的他心神颤动。
他敛下眼眸,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有这么个贴心的女儿,他更该大胆的往前走。
至少……不能再把性命寄托在他人的手上了。
把女儿护在身后,顾如晦抬头,穿过那一层层纱帘,看着轿子里面的皇帝。
“皇上说有我三弟的证词,请问,证词在哪?”
李德全摊开一张白纸,恭敬递上前来。
相对于其他人的嚣张,他倒显得沉稳许多。
“王爷,此为证词。”
顾如晦没接:“纸上的东西能作假,本王想问,我三弟呢?”
“除非他站在本王的跟前,指着本王的眼睛,告诉众人,本王私藏龙袍,有意谋反,否则……那便是有人诬陷本王……”
他眯了眯眼,话语中的未尽之意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颤。
平乐帝有些忐忑。
汝南王府的那些兵很能打,若是拼死抵抗,那可就麻烦了。
但当面对质……
一想到掌刑太监说的,顾明礼那小子是个软蛋,才抽了几鞭子就哭着喊着承认兄长通敌……
他的心又安定下来:“可!”
皇帝的人去提顾明礼,围在周围的百姓却越来越多。
大概人们从古至今都那么喜欢凑热闹,一听到连皇帝老爷都出来了,百姓们费力的往前挤,只想一睹皇帝的容颜。
平乐帝看着这一幕,得意又虚荣。
就该这样才对!
他是天子,理所应当的受到百姓的敬仰,世人的敬畏,所有妄图挑战他尊严的人,对他不利的人,都该去死。
顾明礼很快被提了上来,换了一身白色的短打,脸色苍白。
大老远的,他就开始叫唤。
“二哥!二哥救我呀二哥,我害怕呜呜呜……”
“不许乱动!”
掌刑太监压低声音,“好好说,你要的四品官职,皇上能满足你,否则…!”
他的话语冰冷,顾三叔不由心头一颤,吓得满头大汗,眼神焕散。
忍不住想到了昨天。
这人把烧红了的烙铁往他的胸膛上印,脸上竟然还带着轻松愉悦的笑意,像在享受……
一时之间,流的汗更多。
这副模样,被平乐帝看在眼里,他心头满意。
“这便是顾家三子?你……唉~你只管说实话。”
“说呀!有没有看到汝南王私做龙袍?”
元咏明着急极了。
“说啊,汝南王有没有意图谋反,这张纸上写的,是不是你亲自盖的印,是不是真的?”
顾知意的心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