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想都不想就要冲上去阻止。
但此时,霍承玄和霍承玄却都已经打急眼了,他们两人滚落进喷泉里。
水花四溅。
防狼喷雾并不是那么好躲的,喷雾状的东西扩散在空气中,就算霍承玄闪避得再及时,也总会有一些飞溅进眼睛里。
趁着霍承玄视线模糊的空挡,霍承望一把将霍承玄按进了水里。
霍承玄猝不及防猛呛了一口水,顿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放开我咳咳咳……”
霍承玄拼命挣扎。
但霍承望却并不说话,只死死卡着霍承玄的脖子,一次又一次地大力把自己亲弟弟的头按进水中。
冬日里的池水十分冰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霍承望的皮肤泛着冷水刺激过后的红晕,身上高档的羽绒服全都湿透了,他半跪在池水中,紧抿着唇,神情冰冷。
“……咳咳咳。”
霍承玄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被压在池水里,犹如一只被折断了翅膀,苟延残喘的蜻蜓。
莹莹惊呆了,她虽然经历过很多凶险可怖的鬼怪,但眼睁睁看着敬爱的二哥做这种事,对她来说刺激还是太大了。
然后,莹莹就看到霍承玄面无表情地掏出了那个黑色的小方块,抵在了霍承玄的后腰上。
“滋滋、滋——”
细微的电流声响起。
不知道电击器在水里还好不好用。
莹莹只知道霍承玄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他的身体骤然绷紧了,像是打摆子一样在池水中剧烈颤抖。
可是霍承玄到底是从小练武,身体壮得像头小牛,他竟然没晕,而是死死咬着牙撑住了。
霍承望似乎也很诧异,他扬起眉,眸光阴冷,吐露出的话语像是毒蛇一般缠绕在霍承玄的脖子上。
“你知道什么?难道你以为你知道的很多吗?人类的手段比鬼怪可要可怕多了。就比如……”
霍承望面无表情地再次按下了电击器的开关。
“啊啊啊啊——”
霍承玄的身体像脱水的鱼那般弯起一个惊人的弧度,他满脸满头都是水,白皙的脸庞呛得通红,冷汗和池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十次了,他杀了他整整十次了!
剧烈疼痛中,霍承玄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歇斯底里地大骂道:“霍、承、望!你恨我,但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你不配提我。”霍承望冷冷地说,又按下电击器。
这简直是在刻意折磨了。
小小的少年发出变了调的尖叫,在喷泉中剧烈挣扎,水溅湿了周边的土地。
这么大的动静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但此时的霍承玄和霍承望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极端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涌动着,犹如喷发的火山一突一突地冲击着他们的脑袋。
霍承玄更是如此,他又呛了一口水,一边咳嗽一边怒骂:“咳咳咳……霍承望,你混蛋!”
“……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害死了妈妈,但是、但是……我也不想的啊!”
霍承玄尖利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他脸上的水渍混成亮晶晶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但是很快,霍承玄擦了一把脸,他的声音转为了充满了无尽怨恨和不甘的诅咒:“但是,霍承望,你也一样。”
“如果说我是害死妈妈的凶手,那你也是。我们都是。”
“霍承望,你也是个天生的杀人犯!”
霍承望的手一顿,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空白:“你说什么?”
霍承玄抓住破绽,猛地翻身而起,将霍承望按进水里,狠狠给了他一拳。
霍承望被打得偏过头去,脑袋里嗡嗡作响。
霍承玄高举着拳头还想再打,但霍承望的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八岁的霍承玄手腕还很纤细,苍白的肤色下延伸着青色的血管。
又是呛水又是电击之后,霍承玄不剩下多少力气,他挣不开霍承望的手。
而霍承望也没有再立刻动手,而是就着这个躺在喷泉水池里的姿势,睁大了眼睛瞪着霍承玄,执着地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霍承玄被吼得一愣。
但霍承玄很快反应过来,他骑在霍承望的身上,低头深深看着这个自己一直敬爱仰慕的哥哥,冷笑一声。
“是啊,你不知道。”
霍承玄的脸上带着快意的神情,无比讥讽地说:“霍承望,你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叉。”
“你凭什么不知道,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你在杀我之前,不如先杀你自己好了。因为——”
霍承玄顿了顿,他脸上带着一种非常奇异的表情,缓缓说出了那个被隐藏起来的真相:“我们霍家的每一个孩子都是蚕食着母亲生命出生的。”
“我们都是一出生就带着原罪的怪物。”
霍承望愣住了。
树丛里正想要冲出来阻止哥哥们的莹莹也愣住了。
就像是一道惊雷直直从漆黑的夜空里劈下来,把大家都劈了个彻底。
而霍承玄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他低垂着眼帘,轻轻说:“霍家的孩子生而不凡,霍承望,难道你觉得这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对于女人来说本就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更何况是要孕育一个远超常人的孩子。”
“霍家……霍家就是一个骗子。”
霍承玄颤抖着说,手狠狠攥紧了。
莹莹看到,丝缕的血迹从霍承玄紧握的手中流出来,仿佛墨迹晕开在清澈的池水里。
“我们的妈妈根本不知道这些。”
“霍承望,你的天赋太强了。生下你一个孩子就已经是妈妈的极限了,妈妈本该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即使如此,妈妈在生你之后身体也变得很差很差……”
霍承望像是凝固了,脸上一片空白。
而霍承玄的讲述还没有停止,他单手捂住脸,脸色白得吓人,声音微弱得好像会融化在也夜风里:“……是父亲和爷爷骗了她。”
“他们觉得妈妈很合适……霍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像你这么有天赋的孩子了,一定是妈妈很特殊,她必须要更多地生下孩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