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重点：“跳楼的人都是男人吗？”
“也不仅仅是跳楼，还有出车祸的，在工厂里出事故的……不过往年也常常有这种事，只有今年跳楼的特别多。”
珊珊想了想，说道：“好像的确大部分是男人……我知道的这么死的女人，就只有几个奶奶了。”
这会有关联吗？
莹莹心中想着事，又问：“珊珊姐姐，那总是发生这种事，你们为什么不搬走呢？”
“哈？搬走？”珊珊似乎很诧异，毫不犹豫地说，“搬到哪里去？”
“搬走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家又没钱，我弟弟明年还要上小学呢，根本不可能搬走。”
珊珊说着这些话，就像是在念叨一条牢不可破的真理。
“生活在这里的都是我们这种人，我们哪儿也去不了，我们只能待在这里。”
莹莹想要说什么，张开嘴巴又闭上了。
她心中有一个小小的猜想，但还是等验证了再说吧。
附近的居民们已经渐渐散去了，只有那个老太太和孕妇还跪趴在男人的尸体旁边痛哭着，他们的声音凄厉，混合着地上红红黄黄的血迹，久久飘散在半空中。
【别看了，莹莹。】小灰有些厌恶地用翅膀遮住莹莹的眼睛，【说到底，这并不是小孩子应该去看的东西。】
莹莹抱了抱怀里的乌鸦，终于提起之前问了一半的事情：“珊珊姐姐，那你刚才说的这个人……”
莹莹的手机照片里，那个一身白色道袍的少年面容冷峻，似乎是察觉到街角的摄像头，目光锐利地看过来，如同刀锋一般。
“啊，这个人……”
珊珊拉住莹莹，小声说道：“我怀疑这个人是为了‘噩梦婆’来的，昨天我听到他向很多人打听‘噩梦婆’的事。”
“我们这里的人不爱说这个，但是他很有钱，只要回答他问题的人都愿意给钱。而且……”
珊珊有些为难地偷指了一下那边痛哭的婆媳：“昨天我看到他去找赵阿姨了。他们聊了挺久，但他有点吓人，我不敢跟上去。”
“他好像还想找我说话，但我跑走了。”
莹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来霍承玄的确是为了“噩梦婆”而来的。相比起莹莹的天赋流，霍承玄是很正统的天师路子，在这方面比莹莹懂行很多。
霍承玄也许是在赵家人和珊珊身上都发现了什么。
但这也意味着，霍承玄也许循着线索直面了更大的危险，所以才出事了。
莹莹的小脑瓜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事，心也慢慢揪紧了。
这就是四哥的生活吗？上次太一的事件也是的，为什么四哥不是在驱鬼，就是在驱鬼的路上呀？
“珊珊姐姐，那你知道这个人去哪了吗？”莹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原本不抱希望的。霍承玄一向来无影，去无踪。
但珊珊却点了一下头：“知道呀。”
莹莹：“咦？”
珊珊神神秘秘地凑到莹莹耳边，轻声说道：“我偷偷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他就住在我家楼上。”
“什么？！”莹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珊珊姐姐，这是真的吗？”
谁能想到霍承玄竟然会住在珊珊的楼上？！这算什么？富家公子哥体验平民生活吗？
“真的。”
珊珊用力点点头，道：“这个人昨天晚上偷偷过来，说要租我家楼上的房子。我家楼上已经空了好久啦，现在是401的刘奶奶在代管。”
“因为里面死了人，所以根本没有人愿意住……”
“死了人？”莹莹警觉地问，“那是一间凶宅吗？”
珊珊道：“对。以前住在那里的一家六口死得就剩下一个小儿子啦，大家都觉得不吉利，就算降价也没人敢住。”
莹莹刚刚张口，但珊珊就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掰着手指解说起来：“你这个小孩可真奇怪，一点都不害怕。”
“他们有两个是夜里突然病死的，一个是出车祸死的，一个在屋子里上吊自杀了。还有一个……”
珊珊的声音抖了一下，眼睛垂落下去：“还有一个，是掉海里淹死的。”
“总之，就剩下一个小儿子才三岁，很快就被人接走啦。”
珊珊收拾好表情，耸了耸肩说：“昨天晚上刘奶奶都乐开花啦，而且她看那个人穿着打扮都很富贵，还狠狠地敲了他一笔呢。”
“那个人给了这个数。”珊珊比划了一个手势，小小声说，“唯一的条件就是除了刘奶奶之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住在那里，不然他就不给房钱了。”
莹莹安静地听着，心中忽然升起一丝疑问。
除了刘奶奶之外？
“珊珊姐姐，那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莹莹忍不住问。
这听起来是一件很秘密的事，霍承玄还特意嘱咐了不要外传。
可是发生在楼上的事，珊珊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还讲得活灵活现的，活像是她趴在床底下亲眼看到了似的。
“我当然知道。”
珊珊忽然顿住了，她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莹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重复道：“我就是知道。”
“因为以前在楼上住着的，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