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哪里轮得上霍承望来选择呢?
莹莹这边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紧跟在后面的黑车竟然狠狠撞了上来。
霍承望脸色骤变,一把将莹莹按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该死的,他们疯了吗?!”
“哈哈哈哈……霍二少,又见面了!”
车载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个粗狂狠厉的狞笑:“上次的炸弹没把你炸死,真是太可惜了。”
“怎么样,怕了吗?你上次怕到尿裤子的怂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哈哈哈哈……”
果然,这和上次的绑架案是同一伙人所为!
“我草你大爷!”
霍承望直接破口大骂:“我看该尿裤子的人是你才对吧!”
当着他妹妹的面说什么呢?他被绑架了当然心里害怕,但什么时候尿过裤子?!
霍承望被戳到了最在意的神经,简直恨不得顺着对讲机爬过去,把破坏他英明神武形象的人掐死。
“砰!”
又是一次剧烈的撞击。
车窗“哗啦”一声轰然破碎,布加迪威龙失控地在公路上剧烈摇摆起来。
车内的人更是感觉如同坐过山车般颠簸。
“哈哈哈哈……霍二少,不要生气嘛,我们只是和你玩个小游戏。”
对讲机里传来亡命之徒们猖狂的笑声。
“我玩你妈个蛋!”
霍承望咬紧牙,忍不住质问前面的司机:“龚叔,他们买通你时,有告诉过你,会把你也一起撞死在车里吗?”
龚志业显然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不像样,不住苦笑:“二少爷……可是,可是现在也来不及了呀……”
是啊,来不及了。
现在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后方的黑车仿佛不要命般,接二连三地冲上来,发出马达响亮的轰鸣声。
这就像是一场嗜血之徒的围猎盛宴。
“刺啦——”
布加迪威龙的轮胎打转,刺耳的刹车声犹如拉紧的琴弦。
“二哥……”
莹莹被安全带固定住,感觉自己像是一棵随风摇晃的海草,眼睛里都转出了蚊香状的圈圈。
尽管飚出了一连串国骂,但霍承望面对莹莹时,声音却又温柔沉稳下来:“莹莹,不要怕,会没事的。”
霍承望紧紧握着莹莹的小手,其实自己都在抖。
可是莹莹想说的不是这个。
电光火石之间,霍承望只听见了莹莹晕晕乎乎的声音。
“二哥……他们撞我们,那我们可以撞回去吗?”
霍承望:“??!”
“等等,你说什么?你可以撞他?!”
“嗯……碰碰车,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莹莹老实回答。
反正都是一些互相撞来撞去的游戏,没什么差别。
霍承望的眼睛亮得吓人。
“好,很好。你们不是要玩游戏吗?那再过分一点也无所谓吧?”
霍承望咬了咬牙,发狠道:“莹莹,撞他!”
尽管从不知道莹莹会有什么样的手段,但霍承望毫不犹豫地相信,只要莹莹说了,她就一定能做到!
“好,撞他!”莹莹握起小拳头。
就决定是你了,蛮牛冲撞!
后方的黑车又一次冲了上来,车头距离布加迪威龙的尾部只差最后一点点……
说时迟,那时快。
“哞——”
浓黑的夜色中,一道庞大的玉色虚影陡然浮现,长角凛然,体态雄健。
这是什么鬼东西?难道是——牛吗?!
后方黑车上的人全都瞪大了双眼。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鬼东西”向着他们猛冲过来,带着地动山摇的气势与车头重重地对撞在一起。
“砰——!!!”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但是还没有完,巨大的玉牛高抬前蹄,好似从四面八方冲撞过来,再重重地践踏。
汽车区区铁做的外壳,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这般重击呢?
布加迪威龙在公路上摆出一个巨大的弧线,终于停了下来。
再回头时,那三辆黑车宛如烧烤串一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车身凹陷残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们挑在一起穿了个对穿。
烟尘弥漫,霍承望打开破损的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理理刚才被甩乱的头发,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霍承望转着翡翠扳指,趾高气昂,又是一只光鲜亮丽、花枝招展的好孔雀!
“还活着吗?”
霍承望踱步到黑车前,居高临下地望过去。
只见残破的车身内,几个绑匪四仰八叉地躺着,浑身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他们死了!他们被牛狠狠撞飞出去,又被那庞大的身躯重重碾压践踏。
“还活着。”莹莹抱着小灰,说道,“玉牛不杀生的。”
是的,说起来可能没人相信,玉牛乃不占荤腥因果的器灵,从不杀生。
它只是会把讨厌的人类永远变成宝物,或者猛撞过去,给人们留口气在,并真实地体验过被撞死的恐惧,仅此而已。
至于这之后人们会留下怎样的心理阴影?无辜的玉牛不知道噢。
淅淅沥沥,难闻的尿骚味从黑车里弥漫开来。
“嗤。”霍承望嗤笑一声,露出了极度厌恶的神情,“你这不是真的尿了吗?”
“你杀人时洋洋得意,怎么轮到自己时,就吓成这副德行?”
“那……那是什么?”为首的绑匪哑着嗓子问。
莹莹可可爱爱地冒出一个小脑袋来:“是牛噢!”
“原来如此,是牛啊……”
可是,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牛呢?还是一头那么大的,玉做的牛?
正如他们怎么可能败在一个富家公子哥和一个小女孩手里?是他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是牛啊,牛啊啊啊啊……”
绑匪们被吓傻了,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虚空,在残破的黑车里,鬼哭狼嚎地瑟缩成一团。
他们说是亡命之徒,其实不过是欺软怕硬,逞凶斗狠,一旦见到真正的硬茬子,立刻就软成了一滩烂泥。
“啧,既然你们要做游戏、追逐猎物,就要有被当做猎物的觉悟吧?”
霍承望冷冷地说罢,拉着莹莹扭头就走:“莹莹,走吧。”
待在这些垃圾附近,就连空气都会变得污浊。呸,恶心!
“滋滋滋滋……”
黑车内,本该损坏的电台音响骤然响起一道电流声。
“霍家二少爷……滋滋……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