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磊半信半疑地带着林西西去找阿姨借电话打。
羊城医院的电话林西西是不知道的,查电话转来转去又打了几个电话。
等到真正打通的时候,已经是五分多钟后。
电话号码是院长办公室的。
电话一通,话筒里就专来一个粗厚的男人声音:“羊城医院院长办公室,我是攀登山,请问你系宾位?”
丁磊以为林西西不会白话,赶紧凑过去道:“我揾王秋平老先生。”
“宾位揾王老先生?你报个名比我先。”
丁磊报了自己的名字,攀登山哦了一声,平淡地道:“王老先生平日很忙,他有给我一份重要访客登记表,在登记表上的来电他才会接。
我刚刚找了一下,登记表上没有丁磊同志的名。”
攀登山的意思很委婉,却依旧是拒绝。
丁磊看向林西西,“他只说我不在登记表上便不找人,但是没说王老先生不在医院,所以人在医院,就是人家不想跟我通话。现在怎么办?”
林西西挑了挑眉,小声道:“我试试。”
清了清嗓子,林西西操着熟练的白话开口了:“你话比他知,就话系林西西揾佢他便知啦。”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几秒。
紧接着,攀登山的声音突然有点激动了起来。
“林西西?未请教,哪三个字?”
“双木林,东西的西。”林西西道。
“二十岁,蜀地人?”攀登山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林西西怔了怔,“你点知噶?”
“啊!你真系林西西,会李氏十三针果个林西西?”话筒对面的声音突然拔高,爆发出来的音量让林西西耳朵都开始嗡鸣。
“系我,帮我揾王生先。”林西西淡淡道。
“好好好,我即刻去。”攀登山把话筒往桌上一搁就往外蹬蹬地跑。
丁磊讶异地看着林西西,不明白刚刚还有些许傲慢的攀院长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跑腿都跑得这么积极。
王秋平午睡还没起来,老管家坐在他的门外,闭着眼睛正在养神。
听到蹬蹬蹬的跑步声,他立即皱眉看向攀登山。
“老爷睡觉浅,容易惊醒,还有起床气,你快停下。”
攀登山跑得一身是汗,两颊潮红。
“叫,叫醒他。”
“老爷没起床出声,没人敢叫醒他。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等着。”管家道。
“是林西西,林西西找他。”
管家正要说话,屋内突然就有人咚的一下下了地,倒趿了鞋子就拉门出来了。
“电话没挂吧?”王秋平边往外走边问攀登山。
攀登山摇头。
顺利通上话之后,林西西直接开门见山地告诉王秋平:“我这儿有一个重伤的人,需要理家出手救治,王老,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子?”
丁磊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可以可以,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理公馆。有消息了,是不是复这个电话就能联系上您?”王秋平问。
“别您啊您的,说话正常点,不然我害怕。我一害怕,就不找你了。”林西西道。
“行行行,这个电话能联系到你吗?”王秋平又问。
“这是别人家的电话,你要找我,可以留话,我得信后会给你覆电。”
“那你稍等,我现在就挂了电话打给理家,十分钟后再给你回电。”
林西西嗯了一声,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丁磊满目震惊地望着她。
“这人真是王家的王老先生?怎么听着,不太像啊。“
堂堂王家的家主,怎么对林西西一个小小的军医如此尊敬,还言听计从的。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
香江,理公馆。
宽敞的庭院和花园,绿树成荫,花团锦簇。
白色宫殿式的建筑矗立在花丛中。
私人的安保队伍在绿荫丛中穿梭巡逻。
偌大的游泳池边,摆着几张白色的沙滩椅。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头上盖着一个太阳帽,肚子上盖着一块白色毛巾,正在晒太阳。
旁边的桌上放着新鲜榨出来的果汁。
一个佣人打扮的女人端着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放到了果汁杯旁边。
“理先生,您要的五彩斑斓黑布林。”
男人伸手把盖在脸上的太阳帽揭了下来,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庞。
因为皮肤太白,就显得唇色很红,像涂了血红色的唇膏似的。
他的鼻子高挺,略略带了点鹰钩。
眼窝深陷,睫毛稀疏,还有点发黄。
瞧着就跟中古世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德古拉似的。
佣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也没看佣人,端起桌上的鸡尾酒和果汁,一口酒就一口果汁那样左右开弓的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他嫌弃地擦了擦嘴,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泳池里。
像一条自由的鱼一样在水中游来游去。
屋内的电话叮叮叮的响个不停。
佣人看了一眼游得正起劲的理先生,任由电话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直到好几分钟后,理想透出水面。
佣人才指了指屋内,作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理想甩了甩头,水珠四溅,落在地上,像一颗颗透明的珠子。
佣人递过一条干毛巾。
他接了之后一边擦着脸上头上的水,一边往屋内走。
老管家见他进来,这才提起了话筒,听了几秒之后才转头看着理想道:“理先生,是王家的电话。”
理想皱眉,不太想接这个电话。
管家捂住话筒,赶紧补了一句:“不是上次那个王大,是王老先生。”
理想这才接过话筒,慢悠悠地喂了一声。
“王世叔。
不好意思,如果是王家的人,我肯定会考虑一下。
其他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与你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不感兴趣。
嗯,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当年就发过誓的。
承蒙你当年的照顾,我和母亲才能渡过香江,逃得一命,所以这破一次例的人情是给您王家人的。
王世叔,您知道我的,决定了的事就绝无更改转圜的余地。”
理想挂断了电话,定定地看着窗外的花出了好一会儿神。
老管家等他眼珠子不再发直之后才慢慢上前,忐忑不安地报告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理先生,您去大鹰这个月,小姐终于联系家里了。”
“她又藏哪儿去了?”
“她……她跑华国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