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
u0006“上车前,我还捏过,钱当时还在我口袋的。”这两百块都是田嫂东拼西凑才凑出来的,要是丢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上车前还在,那就是上车途的时候或者上车后丢了的,你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人撞过你或者擦着你走过?”自己丢钱的可能性有,但应该不大,林西西猜测田嫂这钱应该是被扒手偷了。
田嫂抿着唇仔细想了想,突然道:“我想起来了,我要上车的时候,有个人说上错了车往下挤,挤了我一下,然后还把旁边的老太太挤得差点摔了,我还扶了那个老太太一下,再转身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上错车的人往人群里一钻就见了。”
田嫂说到这儿的时候自己也意识到这钱怕是找不回来了。
偷了她钱的人没在这车上,车子已经开了十来分钟了,那人只怕早就跑没影儿了。
“我钱没了,就批不了衣服了,我要在下一站下车再搭车回清江,这下铺就留给你睡,反正你脚应该也没好全,睡下铺会方便一些。”田嫂知道钱找不回来之后便不打算去羊城了。
“没事,我有钱,我先借给你,等你卖衣服挣着钱了再还我。”林西西道。
田嫂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怕我还不起啊。”
“其实我一直想做服装生意,可是精力不济,又答应了秦师长留下来上班,你说,我要是找人合伙又怕不知根脚被人坑,你和我可是打出来的感情,彼此都信得过。
这样嘛,咱俩干脆合伙干,我出本钱,你出人工,到时候按比例分,咋样?”林西西提议道。
田嫂还是摇头,“你之前根本就没提过这事,是看到我钱丢了想帮我才临时起意吧。
我不想占你便宜,感情归感情,可生意归生意。
万一赔了,咱们感情到时候都会打折扣,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合作共赢,哪有谁占谁便宜的说法。
我是真的想过做服装生意的,不信你看,我还自己画过一些设计图。
打算等时机成熟了,就自己做衣服开厂当老板呢。”林西西在黑布袋里掏了掏,掏出几张素描画递给田嫂看。
上头画的是同一个男人,着装不同,惟妙惟肖,神态和面容都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是用心画的。
可这人却不是程止戈。
“西西,这男人,是谁啊?”田嫂问。
“东哥,嗯,是我最爱的男人。”林西西笑着回答。
田嫂叹了口气。
看来程大队真的成了过去式了。
这其实是林西西为了找人做的准备工作之一。
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太难了,所以她就画了一些记忆中爸爸年轻时候的样子,那画人自然不可能光着身子,自然要穿衣服啊。
为了画出爸爸的个人特征,她画了好几个角度,还画了不同的着装。
那些衣服全是后面十几年的流行款式,拿出来糊弄田嫂完全够使了。
田嫂半认半疑地拿起画看了看,“这些衣服还真好看,林西西,没想到你还真的想要自己做衣服当大老板啊。”
左磨右劝,田嫂就有点松动了。
“田嫂,我一个柔弱女子出远门,你要是不陪着我到羊城,万一路上遇到个歹人啥的,我咋办啊?
跟我去羊城嘛,我俩一起做生意,好不好嘛?”又是装柔弱又是撒娇,林西西为了留下田嫂,那可是把浑身解数都使了出来。
田嫂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决定先送林西西到羊城再说。
绿皮火车况且况且,穿过高山峻岭,穿过荒野绿林,越过山丘,终于要到达羊城了。
广播里响起列车员甜美的声音:距离羊城还有十五公里,各位旅客可以开始收拾您的行李了。
注意检查下是否有遗落物品,列车将于二十分钟后到达羊城火车站,请大家留意到站时间。”
田嫂麻利地收拾好行李,坐等下车。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下车的人们一窝蜂地往车门处挤。
田嫂跟林西西咬耳朵说:“咱们不要去挤,万一又有扒手现把你的钱偷走了,咱们就得流落街头当讨口子了。”
林西西本想笑她哪有这么倒霉,上车下车都能遇上扒手。
结果无意间往前头一瞥,正好就看到有个戴着草帽子的男人用刀片把前头那个旅客的衣服口袋底部快速地一割一划拉,两手一挤,一坨大团结就掉了下来,落到了男人手中。
男人动作熟练地把钱往自己口袋里一塞,又继续往前挤,靠近下一个目标。
那个被扒了钱的人还一无所知,愤愤不平地跟旁边的人吵吵着:“往那边站一点啊,挤死人了。”
“你不会往那边站一点啊,地方就这么大,个个往前涌,又不是我故意挤你的。”
两个吵吵的男人还没分出胜负来呢,另一个男的包也被划了。
林西西犹豫了一下。
那名扒手又挤到了一名神色憔悴的独臂男人旁边,用力撞了他一下,趁他努力稳住身形的时候用刀片割开了他屁股后头那个口袋。
扒手连续划了三人的包,还不打算收手,继续往前挤。
独臂男人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下意识地伸手往后一摸,然后就惊叫了起来:“我的钱,我的钱不见了!
那可是我借遍全村才凑出来的五十元啊,这是我给我娃攒的学费啊!
谁看到我的钱了,我的钱不见了啊!”
男人神情凄苦,慌张地看着周围的人,嘴一直不停抖动,不住地喊着我的钱,我的钱不见了。
后头快打起来那两个男人心头一跳,也不吵吵了,赶紧去查自己的口袋。
不一会儿,找钱的人就多出来俩个。
正准备下车的人们都往这边看了过来,然后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包包。
戴着草帽的男人原本正准备划第四人的,看到人们都警觉了,知道不好搞了,就往车门处挤,打算赶紧溜号。
林西西叹了口气,指着那个戴草帽的男人对田嫂道:“那个就是扒手,三个人的钱都是他偷的,连残疾人的钱都扒,简直是下贱。”
田嫂立马冲了出去。
那个扒手看到田嫂好像盯着他在看,他立马加快了速度往车门处跑。
“堵住他,钱就是戴草帽那个人偷的。”田嫂见那人已经快要走出车门了,着急地大喊了一声。
扒手推开旁边的人就往下跳。
田嫂直接翻出了火车窗户,毫不犹豫地往下一跳,正好落在那个男人面前几步,截住了他的去路。
他立马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拔腿就跑。
田嫂奋起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