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墨突然就生气了,一把夺过连环画,指着那个人物道:“明明她才最好看,林西西只是有五六分像她。”
五湖摇头,不认同地道:“我姨姨最好看。”
周京墨收起连环画,“不喜欢就算了,不给你看了。”
五湖愕然地看着他大踏步离开。
四海从旁边跑了过来,好奇地问五湖,“这个周哥哥每次来都要呆小半个钟头才走,今天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还气冲冲的?哥哥,你怎么把周哥哥气走了啊,他都忘记给我糖吃了。”
每次周京墨来,都会给四海带一颗水果硬糖。
五湖挠了挠头,满脸疑惑,“我也不知道啊,他突然就生气了,我不过就是说了句姨姨最好看,他非说连环画上那个像姨姨的女人才最好看。”
“那他错啦,哥哥说得对,姨姨才是最好看的。
这周哥哥眼光不行,还是个大人呢,跟小孩争两句嘴争不过就气走了,这人心眼太小啦,哥哥,以后我也不吃他的糖了,不跟他玩了。谁让他说姨姨不漂亮,哼。”四海道。
林西西推门而出,欣慰地摸着四海的脑袋,夸他最聪明了。
联想到第一次见面,他隔着窗户看了她一眼就毅然决然的冲进人群当中救人,后来就一直试图靠近她。
有一回还一脸陶醉地摸她摸过那本书,像个变态似的。
还有刚刚这场搞笑的争执。
林西西心中慢慢的浮出一个荒唐的猜测。
或许,不是画上的女人像她,而是她像画上的人。
在周京墨心里,那个女人最漂亮。
不允许别人说她不好,哪怕是个孩子都不行。
正因为自己和那个女人长相或许有相似之处,他才刻意的接近她,似乎想透过她的脸寻找那个人的影子。
林西西休整了大半天,下午就去了八斤那边。
说是两天能做出来的架子车,放八斤那里都好久了。
果然,她甫一出现,八斤就一脸憨厚地迎了上来,指着门口那个架子车道:“你再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这车做出来好些日子了,里头也没地方放,只能放门口锁着,这外头人来人往的,又靠路边,天天灰尘大得不行,桃花怕你来了看到脏,每天得擦三四遍。”
卫桃花正拿着一块干净的布,背对着这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那表情,就像这架子车是金子打的似的,擦狠了会掉皮金子就损耗了亏了钱似的。
林西西看得好笑。
卫桃花听到笑声,立马扭头看了过来。
看到林西西的时候,她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速度极快。
八斤紧张地去拦,“跑什么,跑什么,没看到地上有滩机油啊,万一摔了呢,你现在可是双身子。”
卫桃花嗔怪地看着八斤,有些羞涩地对林西西道:“我又不是孩子,哪有这几步路就摔的,他偏总是担心这担心那,恨不得拿绳子把我捆起来,让我成天躺着,把我当猪一样养。”
林西西有些心塞。
麻的,又吃了狗粮。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个知冷知热把你捧手上的男人,还嫌弃上了,呵,口是心非的女人。”林西西让五湖四海过去推上架子车就要走。
卫桃花挽留她,说无论如何吃顿饭嘛。
林西西拍着圆滚滚的肚子道:“刚吃了仨荷包蛋,吃不下了,下次吧,下次一定来尝尝你的手艺。”
五湖和四海一边推着架子车一边问林西西:“姨姨,弄这么大个铁架架车做啥?推着草帽去摆摊摊么?”
“是啊,摆摊摊,不过,不卖草帽。啊,也不知道王锐回来没有,我要卖货可全指着他带回来呢。”
最最重要的是,她那块手表,不知道卖没卖。
要是真按她的套路去卖,她很快就要暴富了。
林西西去了王锐住的那个居民楼。
她现在能勉强走道了,拄着一根棍子当拐杖自己就能一拐一拐的上楼。
不过上三楼,还是有点吃力。
奈何她来得不巧,王锐家铁将军把门,人不在家。
只是不知道是没从南边回来,还是回来了又出去了。
林西西略略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一个路过的邻居。
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见她在王锐家门前靠墙站着,隔着几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大约是觉得她长得不太像个坏人才敢上前搭话。
“找人?”
林西西点头,笑了一下,喊了声大姐。
她本来就长得不差,见人三分笑,嘴又甜,喊起人来脆生生的,听着特别的真诚。
一下子就让老太太放下了戒备。
“什么大姐啊,你这女同志不要乱喊,我这年纪都能当你奶奶了,喊姐的话辈份儿该乱了,还是叫姨吧。”老太太笑着说。
林西西一副我真的只想叫你姐,但你非要坚持,我只能勉为其难的从了你的表情。
老太太看得直乐,没等林西西开口问就指着王锐家的门竹筒倒豆子般道:“这小伙出远门了,去了小一个月了,还没见着回来。你住哪儿啊,要是离得远,来一趟也不容易,有什么不忌讳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或者留下姓名,等他一回来我就告诉他去找你。”
听了老太太的话,林西西眼底的笑意一敛,眼皮子止不住的抖了抖。
王锐去的时候明明说是要赶那个拍卖会的,他坐那趟火车是早上到羊城的,再转车去鹏城,走水路去香江。
这时候去香江管制是很严格的,理论上是明令禁止的。
但是特殊单位有特殊事由的抽证明信和批条经由边防检查站层层检查后,是可以在规定期限内进出的。
王锐家在当地极有实力,能拿到这种批条。
不过他之前做错了事,被家里下放到清江,批条有限,只会由长辈亲自使用或者交给家里受器重的小辈。
他现在是没这种持批条过香江的资格的。
所以要把画先托给家里有威信的长辈拿过去卖,靠着那画翻身,扭转自己的家中的地位,从而恢复可以获得批条自己进出香江的资格。
表的价值更高过于画,王锐不敢冒冒然托给别人去拍卖会卖。
香江每年九月十月都会有三场大型拍卖会,间隔十天一次。
王锐去的时候是九月第一场拍卖会开拍前。
哪怕要等第二场拍卖会,也顶多等到月中,拍卖了歇一天,坐火车一天一夜到清江,此时应该回来好几天了。
可老太太说他根本就没回来。
王锐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绝对不会无故拖延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