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杨卫民,你还真是做得出来呢。你敢这么说,肯定早就动了手脚了。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狠心到把受了刀伤的人再伤害一次,伪装成了石头割伤。”林西西坐回轮椅上,摇着轮椅穿过人群,来到了杨卫民身边。
杨卫民冷哼了一声,道:“欲加之罪,任你说破大天,也不可能颠倒是非黑白。”
林西西哦了一声,拉过杨卫民屁股下那张椅子,把自己的受伤的脚往上一放,“不介意我用你的椅子搁下伤腿吧?大好人杨卫民同志。”
椅子拖都拖过去了,还一问就是多此一举。
杨卫民觉得自己这一关又能过了,心头陡然一松,面色也和缓好看了许多。
林西西却冲他诡异地笑了笑。
当着他的面把他挂在椅背上的军绿色挎包提了起来。
“你一定以为你自己好聪明吧?
可是时间这么短,铁头白天砍了人,晚上又失踪了那么时间,指不定晚上又上你家准备砍死你,我不相信就没一个人可以证明他和你之间势同水火。
你没本事把这些痕迹都抹平的。
再说了,就算你抹平了也没用啊。
我一早就在你的书包里放了一个窃听器。”林西西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个火柴盒,拉开抽屉式的盒子,将里面那个小小的铁疙瘩当着杨卫民的面拿了出来。
“你怎么联络上隆坡,把我和杨一妹怎么卖出去的,收了多少钱,这上头应该录得一清二楚。”
打狗要一棒子打死,这是她从郝甜身上学到的教训。
所以这一次,林西西连播放设备都自带了。
杨卫民的声音,医院里谁听不出来。
听着他跟隆坡打着暗号说价,报出林西西的病房号时,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江树生更是像被雷劈中了似的身体连续摇了几下,扶着桌子才慢慢地坐稳当了。
“这证据够强够有力么?”林西西问江树生。
江树生痛苦地嗯了一声。
买卖人口,连自己亲表妹都能卖的人,能是啥好人。
所以,林西西说的,把刀伤重新割开帮成石头割伤的事,他也一定是做得出来的。
再加上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将自己犯下的医疗事故扣到季安平头上,还硬生生的利用他的影响力,把这案子办得密不透风的。
杨一妹泪流满面,不停哭求着林西西原谅她。
说出了杨卫民用铁头砍人的事威胁她,如果她不肯作假证,他就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没爸爸的事。
铁头也说:“林西西,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林西西不为所动,只轻轻地问了一句:“如果没有窃听器,我今天就成了诬蔑好人的罪人了,而钉死我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俩,你说,我怎么原谅你们?”
如果按照历史轨迹,杨一妹会惨死在峡谷中,铁头到死都不知道她遇到了些什么,连尸骸埋哪儿都不知道。
萍水相逢,她喜欢铁头的七彩饭,想到前世他悲惨的命运,心生怜悯,从一开始就在提醒他杨卫民不是什么好人。
是杨卫民不肯放过杨一妹,还是将她卖了。
在面临生死考验的时候,她一直不遗余力的保护杨一妹,甚至在峡谷口,她见到了自己的亲大姑林溪的脸庞时,她犹豫了一秒,没改换要保护的人选,还是顾着杨一妹的。
就是这一秒,让林溪脚腕被人多割了两刀。
虽然那伤她可以给林溪治好,可她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
“就这样吧,我们本就是萍水相逢,归于陌路也是正常的。”林西西推开了杨一妹试图伸过来帮她谁轮椅的手。
任她哭倒在人群之中。
公安来得极快,证据也很充足,杨卫民被当场逮捕了。
林西西在省城又呆了几天,等到案子水落石出审结之后才准备买票离开。
这几天,她原本准备抽空在省城医院做个流产手术的,躺到手术台上的时候,她突然一遍一遍的想起程止戈来。
最后一刻,她放弃了。
反正孩子还小,还有时间,再想想吧。
要走的这一天,她去窗口办出院手续。
她在那会议室一战让省城医院大多数医护人员都认识了她。
在窗口收费的划价员那天也在现场,哪怕她规规矩矩的排在队伍末尾,她也一眼把她认了出来。
林西西发现有人在瞅自己,也随意地回了个眼神。
那划价员吓得连忙将头一低,闲聊都不敢跟旁边的收费员闲聊了,办事效率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排着的大长龙很快往前缩短了。
轮到林西西的时候,划价员还给吓得划错了价。
林西西撩起眼看着划价员,“我就那么可怕?十七元五角你给我手一抖划成一百七十五?”
划错了价,这单子就废了,得重新找医生开张新单子。
林西西只能摇着她的小轮椅慢悠悠地去找韩医生。
韩医生有台手术要做,她只能等。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俩小时。
就在她等得昏昏欲睡时,大喇叭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喂喂声。
“999,999,999!”
医院里喊出999这三个数字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代表着有疑难杂症解决不到,而且一般病人这时候还就躺在手术室里,如果不争分夺秒的想救治方案,这人多半会出事。
听到999的医生护士如果手头没有紧急手术的,必须立刻去手术室那边帮忙。
林西西看着行色匆忙的医护一个接一个的跑过自己身前,眉头就轻轻一簇。
特别是看到那天大受打击晕在会议室后就两天没来医院上班,在家处理家事的江树生时,她意识到这事情真的大条了。
“什么情况?你都来了?”林西西脱口问道。
“是个孩子,听说是个跟一件刑事案子有关,受了刺激失忆了,刚刚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从病房窗口往下跳了下去,摔得很严重。
他的凝血指数也有问题,血止不住的话,很快就要没命了。”江树生愁得不行,在这一瞬间,季安平的脸一下子跃到了他眼前,他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