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后，他慢慢地弯下了腰，将孩子抱了起来。
“不管你是谁，我程止戈必会亲自将你抓住！”看着远去的大货车，程止戈一字一顿道。
……
小江城，清风居。
那小老太太第二天又被请来了，林西西坐着轮椅在院子里，卫老正教她剪盆景。
“要这样，这样剪……”卫老一边示意，一边伸出剪刀，咔嚓一声把主枝剪掉了。
他脸皮僵了一下，很快又道：“哦，这个叫落冠开心，来年这盆树就会长得越发茂盛。好了，树景教过你了，我们来说这花草造型吧。”
卫老伸着剪子要去剪刚开出来两天的双色月季。
“不可。盆景树景要疏剪，短剪，蓄枝截干，那花是我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才开出了花，我已对修剪过了，不需要再修。”一旁的小老太太实在是忍不住了。
两个都是外行，老的还敢教小的，小的还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这老卫简直是误人子弟！
卫老默默拿着剪子跑了。
他也刚想起来，花是人家老太太看院子里主荒芜了抱来增加气氛的，是借的，要还的。
他两剪子下去，已经把人的树景迎客松给剪坏了……
小老太太宝贝地抱着那盆双色月季，“答应我，不要再动它。不然我现在就抱走了。”
林西西哭笑不得，也把卫老给她找的小剪子往旁边箩里一扔，举起了双手。
小老太太放下花，小脚一摇一摆，过来将林西西投降姿势给按下去一只手，表情凝重道：“匹夫可死，万不可降。”
小老太太是个温柔的人，这是第一次用这么严肃铿锵的语气讲话。
林西西有些触动。
这小老太太明显是经历过战火纷飞年代艰难留存下来的大家闺秀。
虽然老了，但气节永远刻在记忆里。
她们后世很多玩梗的，可能没想那么多，但是这种习惯性的投降动作，在那个血与火的年代过来的老人们眼里，就是特别犯忌讳的。
“吓着你了吧？我是有点反应大了，忘记现在不是战时了。”小老太太见林西西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这一举动把她吓着了，又赶紧道歉了。
林西西摇头，也立马道歉了：“刚刚是我这动作不合适，以后我会注意的。”
“好孩子，要牢牢记得，那些死去的同胞，那些舍生忘死战斗过的革命先烈啊。”小老太太红着眼圈说。
林西西郑重地点头，“绝不会忘记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卫老硬要小老太太入席，“秀芬在生的时候，总是跟我说起你，说你是个温柔娴淑的姐姐，做饭很好吃，还说要跟你学做狮子头……”
想到过世的妻子，卫老有些伤怀，虎目含泪。
小老太太叹了口气，不再推辞，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她的餐桌礼仪很好，只夹自己面前的菜，细嚼慢咽，举筷放箸，一点声音也不曾发出。
林西西呼啦啦吃着，跟个小猪拱食似的，一边吃一边称赞：“绝了，这味道，以前的皇帝估计都没尝到过这种美味。”
小老太太又笑了，眼角眉毛全是皱纹，却依旧看得出她年轻的时绝对是个大美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景。
这两天，大家都相处得很愉快。
秦正明师里事务繁忙，把林西西送过来吃了顿晚饭，当天晚上就回清江城了，卫老说到时候她要走，会安排车送她。
林西西每天跟小老太太学做菜，也挺有意思的。
手把手的指点下来，她的厨艺也突飞猛进。
这一天，张木头和卫老去小河边钓鱼了几尾鱼回来，卫老进门的时候，左手就提着草串的两条大鲤鱼，鲤鱼活蹦乱跳的，卫老差点没捏得住。
小老太太说干脆晚上吃酸汤鱼。
林西西就馋得直流口水。
酸汤鱼是可是贵地特色，用泉水和自种的香糯酿制而成，味型独特、酸鲜可口。
用这种新鲜活鱼来做，肉质细嫩，吃起来略带酸味，鲜嫩爽口。
林西西以前在现代就很喜欢吃这道菜。
不过穿越之后，一直在清江范围内窜来蹦去，想吃也吃不着。
小老太太做的时候她就眼巴巴盯着，一边往灶里填柴一边舔嘴。
小老太太看她那副馋猫样，打趣道：“跟我家燕燕一样馋嘴，到时候咱燕燕休假回来时候，介绍你俩认识认识，看看谁是大馋猫，谁是小馋猫。”
小老太太自称素然，没报姓。
有个打小养在身边的孙女燕燕。
她没说过儿子媳妇，林西西也没问。
别人的家事，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她也不瞎打听。
鱼上桌之后，林西西先让卫老和素然小老太太先动了筷子，结果个老人家全夹着鱼肉往她碗里递，一脸慈爱地让她尝尝。
她只能恭敬接过，兴致勃勃的往嘴里送。
吃了一口，眉头就是一皱。
这味道咋变了，明明闻着挺香的啊，吃着却感觉好腥……
素然小老太太看她神色不对，赶紧问：“怎么了？不好吃？难道多年没做，失手了？”
她自己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尝了尝，是这个味儿啊。
卫老也尝过了，说林西西口胃怪，明明很好吃啊。
林西西突然捂着嘴站了起来，往茅房里冲。
卫老愕然，也放下了筷子，略有些慌乱地问：“她，她这是怎么了？被我说得生气了，去厕所哭去了？”
“她捂的是嘴，不是眼……我觉得……”素然小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在卫老的再三催促下不答反问道：“西西结婚了吧？”
卫老点头，是结过婚，可是又离了啊。
素然小老太太这下便没忌讳了，直言道：“她估计是有喜了。”
卫老大惊。
完了，婚都离了，有喜了。
这事咋办？
素然小老太太看不懂卫老，明明有喜是好事，咋还愁眉苦脸的呢。
林西西站在厕所里，头脑突然清醒了不少。
做为医生，哪怕她在现代未婚未育过，可也见过不少怀孕的妇人。
对于妊娠反应，她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毕竟，考试的时候，她向来拿的是优。
应该是第一次就中标了。
孩子可能有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折腾来折腾去的，它居然一点事也没有，可真够坚强的啊。
留还是不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