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完货系好布袋口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把红布袋换了两个口袋后，在林西西一副少见多怪的眼神中才讪讪放入第三个口袋放好，略有些懊恼地道：“这表卖出去我原本能抽不少钱的掮客费的，可我刚答应你三年内免费帮你卖东西。
林西西同志，你真的太狡诈了啊，一直在算计我，还让我白纸黑字的立了据。”
“哎哎，在商言商，这免费三年的话是你主动提的啊，我只是顺水推舟。再说了，你自己没问清楚我要卖的是啥货，我也不可能主动把省钱的事往外推嘛。”林西西笑得轻浅，钱谁嫌多啊，能省则省嘛。
谈妥这件事之后，林西西又拿出一份手写的采购清单递给王锐：“反正去都去了，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伴手礼嘛。”
王锐看完那一长串清单之后，沉默了良久，饶是他自诩性子好，也有点被林西西的无耻惊呆了。
这起码几十斤的东西，谁家伴手礼会长这样？！
“放心，这是我商业帝国的第一步，等我发了，一定会带契你一把，到时候咱俩一起成富豪，成霸霸，靓仔靓妹随意挑，这么一想，是不是突然就觉得前途光明了，人生又能行了？”林西西拍了拍王锐的肩膀，冲他挤了一下眼睛。
王锐哭笑不得。
这明明就是些不入流的东西，谁会靠这个发财啊，林西西同志这是搁这儿哄小孩啊。
等她发财带契着一起发财，这辈子命再长估计都等不到这一天。
王锐收好清单，默默地把剩下的菜吃了，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认识林西西会让他的人生变得更刺激，但想从林西西这抠货手里榨出钱来致富，那不如自己从现在开始节约一分一毫钱攒着积少成多来得靠谱。
居民楼旁边的一个小型花坛边上，一名小兵突然指着对面道：“程大队，你快看，对面饭馆里的是不是林医生？”
程止戈啃着大馒头猛地一抬头，正好看见林西西笑着伸出手，摸了对面那个年上去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一下，还冲他抛了个媚眼。
程止戈捏在手里的馒头突然变了形，他恶狠狠地把挤压成一团的馒头一下子塞进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是在生啖仇人血肉般用劲。
小兵听到他挫牙的声音，又看他周身突然急冻了似的冷嗖嗖的，连忙往旁边挪了两下。
林西西办完事就悠悠闲闲的摇着轮椅走了。
王锐结了账，又看了一眼剩下那盘刚动了几筷子的菜，牙一咬，冲饭馆老板招了招手道：“老铁，这菜我连盘子端走，晚点会把盘子洗好还回来。”
老板愕然地看着他。
“老王，你还好吧？出什么事了？怎么就一会儿工夫，你这巴不得两人包圆我这饭馆子所有菜的人，就这样式儿了？”居然要打包剩菜回家吃。
这人也变得太快了吧。
“我觉得你讲得对，有钱时须谨记无钱时的饥荒，节约粮食节约钱，从点滴开始。”王锐振振有词道。
老板表示认同，“乡下还不知道多少人一年到头连滴油荦都见不着呢，铺张浪费不可取，你今天真的突然顿悟了，让我老铁都刮目相看了。”
然后，老铁进后厨给王锐打了满满一碗饭出来递给他：“光吃菜不行，还得就饭，得了，你这晚餐都解决了，明天记得还我碗和盘子啊。”
王锐眼皮子抖了好几下，慢慢地伸出手，一手端碗一手端菜盘出了饭馆。
他刚走没一会儿，老板娘出来了，一边在围腰上擦着湿手一边问老板：“老铁，这王老板是咋了？”
老板怕王锐听到，赶紧把老板娘拉一边去了，小声告诉她：“王老板肯定破产了，以后记得打饭的时候多压压，压瓷实点，菜的分量也再多些。”
老板娘叹了口气，感慨万千：“富贵如云烟，转眼成空谈，都是在外讨生活的人，我晓得了。”
王锐还不知道自己破产了这件事，出了饭馆子就加快步伐。
捡剩菜什么的，要是被老王家的人知道，得笑上一辈子。
刚过了小街，突然面前就一暗，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狠狠地瞪着他，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时不时低头撕咬一口。
撕咬一口就看他一眼。
那阵仗相当的吓人。
王锐要不是见过不少大场面，非被这人身上的气势和举动吓尿不可。
但就算如此，他依旧觉得呼吸比之前困难了许多。
在男人眼里，他看到了力破千钧的强势和霸道。
来者不善啊。
“这位同志，有话好好说，求财？人都有困难时，同志需要多少？”王锐硬着头皮顶着压迫感问程止戈。
程止戈挑了挑眉，哼了一声，声音冰寒凛冽，“不该肖想的不要想，哪怕对方主动也要躲着点，再有下次，哼……”
一个砂锅大的拳头伸到了王锐面前。
王锐一头雾水，但人家没打算伤人又不求财，能混过一回是一回，他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程止戈看了他手里的菜盘子一眼。
他看得清清楚楚，这盘菜林西西动过几筷子，这老男人没动过。
王锐第一次见着拦路啥也不要就要盘菜的，直到他端着一碗白米饭回到家里，他才缓过神来。唉呀，盘子得要回来，那老铁给每块盘子编了号的，听说以前有人顺走他盘子，他提着锅铲追了人家八条街。
这片民居的人都知道，老铁好说话，就是千万不能打他家盘子的主意。
王锐思忖再三，还是硬着头皮下了楼，去向程止戈讨要盘子。
程止戈还打算把菜留着慢慢吃呢，一听王锐要往回要盘子，他就叫上小兵转身就走。
王锐想了想就大着胆子追了两步。
对面的老铁突然拿着锅铲冲了出来，“菜能吃人能走盘子留下！”
程止戈腿长脚快脚下生风，七拐八拐，甩掉了两个人。
哦，是三个人，小兵也被甩掉了。
但是老铁的声音一直在附近大呼小叫找着他的盘子。
程止戈端着盘子骑面一面墙上，边啃馒头边就菜，吃得津津有味。
小兵被老铁抓住了，揪着他的衣领走街串巷的非要找到那偷盘子的小贼不可。
王锐跟得满头大汗。
林西西从一条巷子里转出来，正好和三人遇个正着。
“你们这是弄啥？”
老铁：“有人偷我盘子。”
王锐：“还抢了我的菜，威胁着要打我来着。”
小兵低着头，不敢看林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