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在冯琴手中扭来扭去,就是不肯配合,嘴里哼哼唧唧的,冲林西西一直伸手要抱抱。
林西西看着行军床上的湿了一大块的地方,板着脸严肃地看着妞妞:“说了不尿床的,你和你哥都骗人。”
什么会自己脱裤子尿尿,后来陈前进才告诉她这妞妞走都不会走,尿尿还得靠人把一把。
“咦,咦,吓,她,尿。”婴儿也是会看人脸色的,会按自己的喜好挑大人的,看到林西西黑脸,妞妞扭得越发扎劲。
一边扭还一边指着冯琴说她是因为被冯琴吓着了才尿床。
冯琴护着妞妞,语重心长地对林西西说:“她就是个屁都知道臭的孩子,这么小一点点儿,她能晓什么事?
你还没生过孩子养过孩子,没啥经验,带孩子要耐心一点。”
妞妞委屈巴巴地看着林西西,又伸手要抱抱:“咦,咦,抱,不,不要她。”
冯琴给妞妞换好裤子就听到这嫌弃人的话,立马轻轻拍了妞妞屁股一下:“你这娃,倒还挑三拣四起来,我对你好她对你凶你看不出来啊,你这娃没眼力见儿。”
被坚定选择的林西西终于高兴了,板着脸扶着妞妞腋下把她提了起来,妞妞两脚在床上不停蹬着,一蹦一蹦的,高兴极了。
“我抱你的时候就老实点,不许像蹬床一样蹬我腿,我会疼的。”林西西道。
妞妞就不蹬腿了,乖乖站直。
林西西这才把人抱怀里,妞妞攀上来,软软的唇又往她脸上印,不过这一次,没弄一脸口水。
“喂,痒,不准伸舌头舔,脸上脏细菌多。”林西西把妞妞举起来拿开了些。
妞妞还伸着舌头没来得及缩回去,看到林相西又皱眉了,她就哈哈笑着,一边笑一边吐舌头,看着跟条哈巴小狗似的,又萌又讨喜。
林西西又心软了,放软了声调:“你呀,真是个小人精儿。”
程止戈站在机关楼二楼上,举着望远镜看得认真。
嘴却抿成了一条线。
镜片后的眼里也寂黑一片。
妞妞突地伸出小胖手遮了眼,跟林西西说:“晃,晃……”
林西西定睛一看,屋内又有光斑点在一闪一闪的。
她就抱着妞妞坐轮椅跑到了远离窗户的角落。
屋内的光斑紊乱快速地晃了好一阵才慢慢地消失了。
闻一甲敲门走了进来,垂头丧气地把林西西要了两百二十块诊费的事跟冯琴说了。
冯琴怔了怔,又仔细问了当时的细节,看向林西西的眼中倏地多了一抹忌惮。
和闻一甲的想法不同,她认为这两百多块给得很值。
“光凭程止戈有人能钳制这一个消息,就不只值这两百多块,何况这钱,程家那边铁定会补的。
说不定,他们知道这个好消息后,还会给你包个大红包,放三天鞭炮以示庆祝。”
听了冯琴的话,闻一甲明显被安慰到了,立刻又精神了,蔫巴巴耷拉着的头一下子又支棱了起来。
“你俩说完了没?说完了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林西西突然在角落里出声了。
“什么承诺?”闻一甲一脸莫名其妙。
“不是说控制住程止戈后就跟我仔细说说么,这么快就忘了?还是打量着我人微言轻哄了就扔?”林西西两手抱臂,慢慢的冷了脸子。
闻一甲看了冯琴一眼,冯琴点了点头。
闻一甲就把门关严实了,又把窗户也给关上了。
故事很长,闻一甲腰又不太好,就和冯琴一人坐了行军床一头,整理了一下头绪才开了口。
“我不知道程止戈有没有眼你说过他家里的事,但按他那性了,应该是只字也不会提的,我就从头讲。
50年,我们刚立国大半年后,牙江畔战火再起,有的人行着侵略行径还公然挑衅我国,认为我们百废待兴,不敢回应。
而且,就在我们建国一周年国庆那天,不顾我们的多次警告,声称牙江在历史上并不是种花与邻国截然划分的不可逾越的障碍,派遣飞机多次侵入我国领空,轰炸东部地区,在牙江畔兴风作浪。
这一举动令当时的国家和人民都勃然大怒。
很快,我国解放军赶赴牙江,拉开了抗击救援战争的序幕。
程止戈的父亲作为这次战役的第三级指挥军官第一批就去了前线作战。
这次战役打了两年零九个月,第一阶段作战五次,当年10月25开战,我军在当地军民配合下突然发起的进攻战役。
第一次作战将敌人从牙江边驱逐到清江以南,挫败了他们要在感恩节占领全牙江北国的计划,初步稳定了战局。
后来,又进行了两次作战,前三次作战均取得了胜利,主力转入休整。
敌军发现我们长线驰援,补给困难,第一线兵力不足,便迅速空降补充人员物资,反攻我军。
这一次,战事胶着,未能破敌,我军损失较大。
后来,又打了五十多天,第五次作战终于把他们打退到了汗河南,歼敌八万多人,但我们也折损了相应人数。
前线的交战的近三年中,前一年是战火纷飞,尸山血海,后面两年,边打边谈,到了53年7月终于定下了调,战争双方都在停战协议上签了字。
战争停了,我军却留了下来,帮助当地军民为战后的恢复和建设作了大量的工作,这一留就是足足五年多。
程止戈母亲华丹顶是在战事接近尾声的时候随着签字的使团过去的。
将近三年没见过面的夫妻短短地相处了一些日子,然后又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帮助他们重建家园。
53年12月,华丹顶接到命令,跟随援南抗西斯的军事顾问团队前往南境,成为替他们培训军官并协助指挥的一员。
为了近距离的协同作战,她一直跟随一只当地军队在前线冲锋。不幸的是,54年1月,那支军队失去了联系长达一个月。
因为是游击作战,出于隐秘考虑,都是单线联系,当的通讯系统也大多被炸坏了,等到发现人失联并确认这一消息时,已经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一个月后,西斯某处地下基地突然发生了大爆炸,火光冲天,烧得天都红了半边。
当地军民在火光熄灭后靠近搜寻,发现了华丹顶躺在附近的山谷中。
整个基地都毁于爆炸之中,只有华丹顶一人逃了出来,但她的情况也不太对劲,不识人,身上布满了针孔,全身肌肤有三分之一缺失,是被人生生一刀一刀割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