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季安平入狱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林西西脸上的轻松写意立马收敛了,眼神一凝,心念疾转。
季安平始终没扛过自己的心理大关选择坦白失误去坐牢了?
这是一个不容许自己的人生出错和有任何瑕疵的完美型人格,发现错了第一时间便百倍煎熬。
后来想过逃避,为此不惜和林西西达成了交换条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选择为自己的过失承担后果了。
说实话,在这一刻,林西西对季安平的观感有了质的转变,从开始的冷眼旁观到尝试相处再到现在的感慨中夹杂着一丝钦佩,不过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林西西略有些惊讶地看向卫老,不太理解像卫老这样仁厚的人,好像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有一种不相关的平静,这不太合乎常理。
但从卫老这边打听事情经过,会比向任何人询问来得直接详实。
“季医生干什么了?怎么说入狱就入狱了?”林西西装作不知情由,一脸好奇地问。
说到季安平,卫老微微叹息,眼神里满是遗憾和失落。
“我也这把年纪了,历经民国军阀混战,战火纷飞,辗转过很多地方,见过的医生不算少,但像小季这样的医生,应该算是所有人中的佼佼者都不为过。
金无赤金,人无完人,我们常这样说,但是这放在普通人身上可以理解,但是做为医学工作者,一点失误就会酿成事故,进而毁掉一个家庭。
我也没想到小季从业十几年了,居然在一个小小的阑尾手术上出了差错,直到这病人疼痛多年找不出原因,不久前痛到昏迷,紧急送到当地医院里进行抢救。
给他执行手术的医生检查之后发现他那道手术疤下有硬块,便询问了病人的意见,再次沿着原刀口切开。
这一切开才发现当时的手术遗留了一块小小的棉花团在体内,棉花团已经臭腐不堪。
医生当时清除这东西后出了手术室,病人家属问原因时,他犹豫再三才如实告知。
病人是个大度的,不想追究,但是他们家条件也不怎么好,家属为了凑齐这次的手术费把唯一的宅基地连着三间土坯房都卖了,还向亲戚借了一些。
手术做了,人是救了过来,可是出院后,他们一家面临的将是无家可归还欠下一大笔债务的窘境。
要是没有当初的小小失误,这手术本不用做。
病人和他的老妻都说季医生不是故意的,当年还给他走了扶助申请,手术还减免了不少医药费用,应该念人家一份情,这事就这么算了。
但病人的儿子心里意不平,就跟妻子絮叨,那儿媳妇才嫁进来半年不到家就没了,还得跟着一起还账,想来想去想不过,就背着家里的公婆并丈夫去卫生公所举报了这件事。
小季也是个有名气的医生,省城医院规模大,医生管着里。
省卫生公所派了专人过去问询时才得知,小季前些天就提了一份自首书给医院上级领导。
领导这些天一直在开会讨论这件事,本来是想找到病人沟通一下,看补偿还是怎样。
如果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能保住一个专业度极高的医生,只是到时候肯定会给小季一个观察期,有人会专人监督他。
但这事发展得太快,超出了省城医院领导们的预期,事态已经控制不住,人家病人直接上告了,包不住了。
怕冤枉小季,公安也派了个同志过去共同问询,公安把病人的名字一说,小季半点没反驳,直接在结案书上签字认了。
他写的自白书上也与此相印证,这件案子就很快判下来了。
医务人员由于不负责任,造成就诊人死亡或者严重损害就诊人身体健康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小季判了两年,现在医疗系统的同志们正在研究要不要吊销他的执业资格,还是停止执业一段时间后重新经过考核再上岗,这个还没个结论,我暂时不清楚。
小季这个人啊,确实挺有天分的,毁在这事上,真的太让人惋惜了。”
卫老说完之后,心情也有些受影响,半晌没再说话。
林西西同样沉默了。
如果事主是卫老,卫老怜惜季安平的才干,会容情一些,不看僧面看佛面,该受的处罚得受,但执业资格应该是能保住的,刑期也可能会轻一些。
林西西甚至都想过拿抢救卫老的人情在中间斡旋一二,争取从轻处罚。
但是事主是别人,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人家家没了还背了账,病人本人受了病疼折磨依旧想着保季安平,儿子只是意难平絮叨两下子,儿媳妇激愤之下举告也是正常之举。
所以做医生啊,真的要小心谨慎再谨慎,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医疗事故。
医生累,压力也大,就是因为身上背着救死扶伤的责任,还压着不敢犯错的责任。
“那我能不能去探一下季医生呢?”这个时候的季安平,不知道精神状态平稳不,他给她提供了一个可以放肆敢言不怕被切片的背景,她去探一探他也是人之常情。
“小季判是判了,但是这事影响有点大,判决书要拿到省级主管部门各方领导审阅后,人才能由拘转押,刑事犯罪拘留期不允许探视,要等他进入看守所后,才能申请探视。
他估计会转入省城第二看守所,离清江有两百九十几公里,两百公里是大道,有九十公里全是土路,还没通公交,没人开车送你你去不到的。
还有,探视的审查也很严格,第一个要身份证件,你得先找你们村开个证明信,盖上章,再找大队盖章,然后是公社,然后还要去看守所所直属的街道找人审批签字,再找公安机关审批完成之后,人家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