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与霍知寒感同身受，更不知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眼前一点一点的流失掉生命，自己却无能为力时，会是怎样的难过。
无法安慰他。
甚至她能做的也不多。
半晌，她斟酌着说道，“芯片暂时还不太稳定，结果是好是坏也说不一定，兴许试验的结果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霍知寒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希冀。
她继续说道：“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别放弃。”
霍知寒神色紧绷的点头。
“呜呜呜妈咪…妈咪……”
楼上隐约传来霍妙楹的哭声。
霍知寒立刻收敛了神情，往楼上看了一眼，“楹楹醒了。”
“我上去看看。”
他把视线收回来的时候，姜云姣已经起身往楼上跑了。
她跑上楼，就看见小小的人儿提着个毛绒娃娃赤脚站在走廊里，大眼里包着一泡泪，瘪着嘴角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霍妙楹一看见她就哭出了，委委屈屈地边哭边朝她跑过来。
“妈咪呜呜呜……”
姜云姣连忙抱住她，柔声问，“妈咪在呢，没事了。”
她边哄霍妙楹边抱她回房间。
姜云姣把她放到床上时，她却死死抱着姜云姣不撒手，“我不睡了，妈咪我不睡了。”
她抱得很紧，像是生怕姜云姣走掉。
姜云姣抱着她坐在床边，“那你想做什么？”
“妈咪陪我。”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声音小小的，把小脸埋在自己妈咪温暖的怀里。
姜云姣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微微有些发堵，连续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觉得喉咙没那么堵了。
“那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
……
姜云姣给霍妙楹穿戴好下楼，霍知寒正坐在客厅接电话，他神色有些不悦，低声呵斥了两句，气势有些吓人。
姜云姣知趣的没有过去打扰他，有点担心霍妙楹被他这副样子吓到，正想去安抚一下她，就感觉软软的小手从自己手里抽走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霍妙楹已经朝霍知寒跑了过去。
“爹地！”
“楹楹……”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霍妙楹跑过去就直接往霍知寒的怀里爬，霍知寒的电话还没接完，垂眸看了她一眼。
她小胳膊小腿的爬不上去，还朝霍知寒举起双手，奶声奶气的央求他，“爹地帮忙。”
霍知寒竟然真的腾出一只手，把霍妙楹抱到了自己怀里。
终于得偿所愿的坐到了爹地腿上，霍妙楹也安静了下来，她很懂事的没有再吵闹，而是贴着霍知寒的另一只耳朵说悄悄话，“妈妈说要带我出去玩，她说的是真的吗？”
小孩子对悄悄话的音量把握不准，姜云姣站在两米之外都听见了她的声音。
霍知寒脸上不悦的神情消减了许多，面色变得柔和，他摸着霍妙楹的小脑袋，“当然是真的，你妈妈不会骗人。”
姜云姣，“……”
对着孩子说这种谎，他倒是脸色都不变一下。
大人会伪装，会说谎，可小孩子不会。
霍妙楹在这里确认了妈咪真的会带自己出去玩之后，整个人都变得雀跃，眼睛亮亮的看向姜云姣，从霍知寒的身上爬下去，脚步颠颠的朝姜云姣跑过去。
她拉着姜云姣的手，迫不及待的说，“妈妈，我们现在就走吧！”
……
霍知寒这几天确实清闲，开着车带姜云姣母女俩出了门。
霍妙楹几乎没有这样和他们一起出门玩过，一路上都十分兴奋，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姜云姣耐心的听着，句句有回应。
终于，小姑娘说累了，睡了过去。
汽车驶进热闹的市区，姜云姣不经意的转头，在路边的大屏上看见了熟悉的脸庞。
前方是路口，霍知寒停车等绿灯，视线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见后排的女人愣愣的望着车窗外，也顺着她视线往车窗外看。
大屏幕上播放着一段采访。
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冷峻的面庞英气逼人，坐在那里不怒自威，漆黑深邃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坐在他对面的女主持人发亮的视线都不敢和他对视，只堪堪的落在他的衣襟前。
“霍总，您把摩亚投资集团的总部迁到上北市，只是商业行为，还是说这背后有其他原因？”
“因为家在上北市。”
“您的意思是，您以后会长期居住在上北市？”
男人应该是觉得她的问题很无聊，没说话。
主持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容，但很快掩去，神色自然的问，“今天的访问也快结束了，最后想冒昧的替大家问一个许多人都很感兴趣的话题，请问您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姜云姣的视线落在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上，便怎么都挪不开眼，他看起来比以前瘦了，眼神也比以前更加震慑人心了。
以前他不生气的时候，没什么情绪的模样也很让人忌惮，但却不如现在这样锋利得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战。
他向来是沉稳内敛的，几年过去，阅历在他身上沉淀之后散发出来的成熟男人的魅力，更加令人着迷。
前面记者问了什么姜云姣都没注意听，可最后这个问题，却很轻易地入了她的耳。
她的心底没来由地一紧。
可霍祈骁并没有立刻回答。
汽车在这时启动，迅速驶入前方的转角，视线里那张英俊的面庞也随之消失不见。
她没能听见他的回答。
心里有种很难言的滋味，像是怅然若失。
她垂眸，自嘲一笑。
她在怅然些什么？
当初是她自作主张要抛下他离开的，现在不管是什么样的局面，都是她该承受的。
人生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理应落子无悔。
路往前走，人也不能回头。
“妈咪~”
霍妙楹小小软软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收拾好心情，靠近霍妙楹，柔声问，“宝贝醒了。”
她用小手揉着眼睛，一副还没彻底清醒的样子，只是下意识的想找妈咪。
前面传来霍知寒的声音，“到了。”
姜云姣替霍妙楹解完安全座椅上的安全带，她才彻底醒完神，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雀跃的又叫了一声，“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