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芷闹出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另一边的人。
楚泓第一时间转头看了过来，“老大，那边有个女人，可这酒店不是被赫伦恩包下来的吗？她看着也不像是赫伦恩的人，她是谁啊？”
话音止住，那头陷入安静。
以姜云姣对楚泓的了解，猜测他应该是在观察霍祈骁的反应。
几秒之后，楚泓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大？你要干嘛？等等我啊！”
姜云姣隐约听见纷沓而至的脚步声。
她的呼吸微微一窒，一边观察着周围有没有人靠近，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
可那头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外面响起保镖的声音，“阿维，你来了。”
霍维来了，她没有时间了。
就在她决定挂电话的前一秒，她听见低沉沙哑的男音低低传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情绪复杂，分辨不出喜怒。
而舱门外的脚步声已逐渐逼近，她来不及多想，匆忙挂了电话，将手机藏进大衣里。
她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闭上眼假装休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但声音却越来越轻。
来人不想打扰她休息。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就感觉到身上一沉，陡然升起轻微的暖意。
她睁眼一看，是霍维给她盖了毛毯。
霍维见她醒了，立刻直起身子，“吵醒你了。”
姜云姣没说话。
对于霍维，她的心情很复杂。
她和霍维没有恩怨，霍维还是谢悬的侄女。
而霍维是赫伦恩十分依赖的手下，霍维对赫伦恩也十分敬重。
她现在跟赫伦恩合作，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合作迟早有一天会结束，到时候她和赫伦恩又将对立。
迟早有一天，她们需要选择彼此的立场。
霍维并没有过多的探究她此时的心情，转眸往佣人的备餐区看了一眼，“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要吃一点再休息吗？”
姜云姣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点头，“嗯。”
飞行时间会很长，她现在开始感觉到有些困了，垫饱了肚子就可以好好休息。
毕竟，离开上北市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韶光计划的重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全都不是小事。
……
姜云姣坐到餐桌前时，赫伦恩也走了进来。
舱门关上，机长就位，准备起航。
她听着飞机上升的嗡鸣声，神情自若的吃着早餐。
霍维也被赫伦恩允许坐着一起吃早餐，似乎是惊讶于姜云姣的平静，两人不约而同的注视着姜云姣。
姜云姣像是没有察觉到他们打量的目光一般，自顾自的吃着早餐。
早餐很丰富，有牛奶面包，烤肠培根，还有蔬菜水果。
她每样都吃了一些。
以前霍祈骁就总说她身体不好，爱监督她吃饭，现在离开了他，她自己也要好好吃饭。
她得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我吃饱了。”
她起身，径直回到后面去休息。
赫伦恩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头吩咐霍维，“你看好她，别出什么岔子。”
霍维愣了一下，问道：“您是担心她想不开？”
赫伦恩目光很沉，“她看起来状态很差。”
霍维觉得他想多了，从她和姜云姣的接触来看，她觉得姜云姣是个很顽强的女人。
虽然姜云姣也会有软弱哭泣的时候，看着也是单薄脆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但她觉得，姜云姣的骨子里有股让人摧毁的韧劲。
这股韧劲看不见摸不着，牢牢的立在姜云姣的心里。
别人看不见，所以总觉得姜云姣这个女人不堪一击。
霍维没有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是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
熬了一整夜，人很疲惫，飞机里布置齐全，但姜云姣躺在床上依旧睡得不安稳。
总是睡一阵又醒一阵。
偶尔飞机颠簸，她猛地醒过来，就看见霍维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盯着她。
察觉到她的视线，霍维起身走了过来，“怎么了？”
她发现，自从上了飞机，霍维就表现得比以前关心她了。
姜云姣拥着被子坐起身来，“他让你守着我？”
“嗯。”霍维点头。
姜云姣勾唇，笑容鲜妍，“那他应该没让你来关心我。”
她生得美，一身柔弱倔强的干净气质，脸上带着一夜没睡好的疲倦，苍白的容颜染上笑意时，更加动人。
霍维都看得愣了下神，“关心你，跟执行老先生的命令，并不冲突。”
“哦。”
姜云姣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那一眼望不到头的云层，如同她的未来。
不可窥测，茫茫一片。
霍维见状，就打算退回刚才的位置。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直盯着窗外的女人幽幽出声，“想吃橘子。”
声音很轻，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吃橘子。”姜云姣转过头来，澄澈的眼直直望着霍维。
以前听人说怀孕之后胃口变化大，还会变得馋。
她现在就很馋，特别想吃橘子。
霍维抿了抿唇，像是有点无语，默默的转身去给她拿橘子。
橘子很甜，甜到快没有橘子味了。
姜云姣吃了两瓣之后，就没有了胃口，扬头问霍维，“有酸一点的吗？”
“……”霍维沉默两秒，“没有。”
姜云姣“哦”了一声，说了句，“我吃够了。”
接着她就放下剩下的橘子，就重新躺下了。
霍维觉得有点奇怪。
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只觉得姜云姣和平常有些差别。
……
“里里外外每个房间都已经找遍了，既没有赫伦恩的人……”贺钰深观察着霍祈骁的表情，顿了一下才补充了一句，“也没找到姜云姣。”
男人抬眼，宿醉和药物将他熬得面色苍白，“都找遍了？”
嗓音哑得几乎要听不清他说的话，那双漆黑的眼却依旧固执锐利。
贺钰深长舒了一口气，加了重音，“找遍了。”
霍祈骁没说话，抬脚往酒店里面走。
贺钰深第一时间伸出手，一把将他拉回来，“霍祈骁！你清醒一点，从早上到现在，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五十多层的酒店，我们里里外外仔细找了两遍，将整间酒店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姜云姣的踪影！她早就走了！跟赫伦恩一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