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疏下午还有其他工作,匆匆和姜云姣吃了饭就离开了。
她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姜云姣离开之前一定要告诉她。
姜云姣点头应下,目送她离开之后,才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脑海中回想起早上赫伦恩跟她打电话时,提到的霍知寒。
前几天去医院心烦意乱的,也没想起来要去看看霍知寒和夏霜。
趁现在时间还早,她决定去医院看看他们。
四十分钟之后,她抵达医院。
夏霜的病房,她去过好几次,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地方。
霍知寒不在,门口有保镖守着。
她到了门口就被拦下了。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保镖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她之前来的时候,霍知寒亲自守着,没这么多保镖。
想必是他自己不在的时候,才会安排更多保镖在这儿看着。
夏霜还在里面躺着,霍知寒也深受打击,这样的情况下,他安排多少保镖都不算过分。
她耐心解释,“我叫姜云姣,我来看看夏霜。”
“你……”保镖正要将她赶走,就被身旁的另一个保镖打断,两人小声交流着什么。
姜云姣隐约听见一些字眼儿,“二少爷说了…如果是个女人…问一下……”
很快,他们两人就交流结束了。
其中一个保镖上前说道,“我们需要给二少爷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好。”姜云姣站到一旁等待。
保镖打完电话,很快就回来了。
他推开门,语气恭敬不少,“姜小姐请进。”
姜云姣进去的时候,保镖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
与上次相比,夏霜看起来更清瘦了一些,面色苍白得毫无血色,生命检测仪正常运行,显示着她指征正常的各项机能。
可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生机。
不过,能看得出来,霍知寒将她照顾得很好。
因为她的床头,摆放着一束很新鲜的花束。
现在不是鲜花盛开的季节,开得这样娇艳欲滴充满生命力,必定是刚空运而来。
姜云姣坐在床边,视线缓缓扫向夏霜平坦的小腹。
那里曾经孕育了一个赫伦恩家族的孩子,如果他平安出生,赫伦恩就是他的亲爷爷。
可杀死他的,偏偏就是这个亲爷爷。
姜云姣心底一沉,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视线落在夏霜毫无生机的脸上,轻叹一声,“夏霜,你要早点醒过来。”
她和夏霜也只有几面之缘,可在发生这么多事这后,她看夏霜就像在看另一个自己。
尤其是得知自己怀孕之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她在病房里待了好一会儿,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是霍知寒回来了。
一段时间不见,他又清减了许多,初次见面时精心打理的头发已经剪成了最简单的平头,利落的眉眼不似以往总挂着笑意,多了一丝阴郁。
看起来也和霍祈骁更加神似了。
“弟妹许久不来,一来就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会引人误会的。”
霍知寒一开口叫她“弟妹”,又有了几分从前潇洒贵公子的感觉。
但终究不一样了。
姜云姣勾了下唇角,笑意淡得几乎没有,“那我就先走了。”
霍知寒面色微顿,阴郁的眉眼定定的看着她,“最近跟我那位好弟弟的生活不太顺利,气性这么大?”
他以为姜云姣生气了。
姜云姣自动忽略掉他前半句话,“我来了有一会儿了,本来也打算离开。”
霍知寒闻言,眉头微松,“哦,那走吧。”
他站在门边,一副要送她出去的架势。
姜云姣抬脚走过去,他侧身站在门边,等她先出去之后,他才跟上去。
外面守着的保镖颔首叫他,“二少爷。”
下一秒,她就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她回过头,看见霍知寒的脸上残存的一丝荫翳,一旁的保镖全都噤若寒蝉。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
难道是因为“二少爷”这个称呼?
这个称呼提醒着他的依附着赫伦恩家族生存,意味着他无法摆脱的命运。
姜云姣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走到电梯口时,姜云姣停下脚步,“就送到这里吧。”
霍知寒没说话,只是神色难明的看着她。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说话,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又忽然叫住她,“姜云姣。”
“嗯?”她回头,望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上北市的冬天太冷了,不适合养病,我准备带夏霜去一个温暖的地方。”
上北市的冬天的确很冷。
可病房里暖气很足,四季如春。
他之所以想带夏霜离开,可能只是单纯想换个环境。
她问道,“要去哪里?”
霍知寒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是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一个小岛,风景优美,四季如春。”
“嗯。”她也觉得这种地方很适合养病,点了点头,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怎么?你还要去送我们?”
霍知寒的眼底带着调侃的笑意,但仔细看的话,又能隐约察觉到一丝期待。
他是被赫伦恩一手带大的。
赫伦恩对他来说是最亲最重要的人,同时也是伤害他最深的人。
在这举目无亲的上北市,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应该也很孤独吧。
可是,她要见赵观芷,这三天都要等赫伦恩的通知,如果跟霍知寒和夏霜离开的时间撞到一起,她就没办法去送他们了。
不想让霍知寒失望,姜云姣淡声道,“如果有时间的话。”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霍知寒会觉得这是场面话。
但对方是姜云姣。
说起来,他和姜云姣也不算有多深的交情,可他就是觉得姜云姣是个不会轻易说谎的人,说得直接一些就是——她待人很真诚。
所以,他会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她是真的想送他们,并不只是随口一说的托词。
“我们明天晚上走。”
“几点?”
“晚上十点。”
“知道了。”
姜云姣的语气十分自然,给霍知寒一种他们相识许久的朋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