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一打开，她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霍维。
霍维的气质很独特，普通女人所具备的婉约柔美在她身上并不厚重，挺拔匀称的身体，美得很有力量感。
站在人群里很吸人眼球，也很有记忆点。
地下停车场里灯光黯淡，但霍维依旧醒目。
“姜小姐。”
霍维恭敬的朝她颔首，神情依旧冷漠。
她走过去之后，霍维替她打开后座车门，她坐进去之后，霍维便坐进了前排，目不斜视的开着车。
不苟言笑的模样，与谢悬有几分相像。
“你是进了赫伦恩家族之后，才改姓霍的吗？”
像是没想到姜云姣会主动与她攀谈，她愣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姜云姣，“嗯。”
“霍祈骁给你改的？”之前霍维说过，她是被霍祈骁从赌场救出来的。
“是老先生。”
霍维和她说话的时候，视线也笔直的落在前方，汽车依旧开得十分稳当。
姜云姣等了片刻，确认她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心中微微一叹。
霍维和她差不多大，却老练沉稳，惜字如金。
赫伦恩家族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前有霍知寒和霍祈骁，现在又多一个霍维，都被磨成差不多的冷漠性子。
姜云姣歪靠在椅背上，盯着霍维的侧脸看了一阵，若有所思道，“你为什么会留在赫伦恩身边？”
“老先生觉得我身手不错，三少爷问我愿不愿意跟着老先生做事，我说愿意，他就让我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霍维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可霍维的语气却冷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丝毫听不出个人感情。
“你为什么会说愿意？”
“老先生是个不错的雇主，他对我很好。”
霍维的话让姜云姣陷入了沉思。
对她来说，赫伦恩是个老奸巨猾不顾亲情的狠绝色，她站在霍祈骁这边，与赫伦恩势不两立。
而霍维则有自己的立场，在她的立场里，赫伦恩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而是一个不错的雇主。
她和赫伦恩见了几次面，每次都是霍维出面接她，这也足以说明，赫伦恩很信任霍维，而霍维也很忠心的替他办事。
赫伦恩本就很擅长攻心之计，自然不会亏待霍维。
正因为大家各有立场，所以对同样的人和事物，会有不同的看法。
“到了。”
听见霍维的声音，姜云姣回过神来，发现汽车不知不觉已经停在了一条寂静优美的巷子里面。
她一抬眼，就看见霍维正从后视镜里不错眼的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探究。
“谢谢。”姜云姣推开车门下去。
前面的霍维也立即打开车门下来。
姜云姣看着她，“你要送我进去？”
霍维摇头，“三少爷知道你来见老先生吗？”
她突然提起霍祈骁，姜云姣愣了一下才说，“他不知道。”
霍维抿紧了唇角，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姜云姣没等到她开口，就有人出来接她了。
“姜小姐，老先生在里面等你。”
来接她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看穿着不像是餐厅里的服务员，应该是赫伦恩自己带来的佣人。
和上次约她喝咖啡一样，她走进去之后并没有看见服务员的身影。
想必又是包了场。
很符合豪门贵族的奢靡作风。
“姜小姐，请。”
女佣推开门，侧身恭敬站在一旁，做着请的手势。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姜云姣一进去就被迎面的扑过来的热气熏得呼吸一窒。
女佣紧跟在身后，伸出手，示意姜云姣把外套交给她。
姜云姣脱下外套交给她之后，她转身挂到一旁，才领着她继续往里走。
偌大的圆形餐桌上摆满了菜，赫伦恩双目微阖，独自坐在餐桌前最上方的位置。
他依旧坐着轮椅，腿上没有盖毛毯，但身上穿着的毛衣一看就十分有厚度。
房间里这么足的暖气，他穿这么厚，就不怕热吗？
女佣悄然走到赫伦恩身后，小声唤他，“老先生？”
赫伦恩缓缓睁开眼，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目光游移了几秒，才清明的落到了姜云姣身上。
“坐。”大约是因为早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熟稔，像是亲切的长辈。
越有身份的人，越会装模作样。
赫伦恩就是最好的例子。
女佣连忙上前替姜云姣拉开椅子。
坐下之后，她抬眼看着赫伦恩，等着他开口说话。
赫伦恩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而是吩咐着女佣给他布菜。
姜云姣微拧着眉头，眼底浮现出不解。
他约她出来，就是为了吃饭？
赫伦恩看穿了她的想法，“如你所见，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挨不得饿，有什么话都吃完了再说。”
原来他穿那么厚，是因为身体越来越差，比常人更怕冷。
姜云姣垂眸，沉默着拿起了筷子。
吃就吃，反正她也一样挨不得饿。
女佣为赫伦恩布好了菜，他就抬手示意她出去。
姜云姣埋头吃饭，毫不客气转动着桌子，挑自己爱吃的菜往碗里夹。
赫伦恩看得直皱眉，“你这么挑食，Arno不管？”
霍祈骁自然是管的。
只不过，他并不会强迫她去吃不爱吃的菜。
况且，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挑食。
“谁都有不爱吃的菜。”
“食物讲究营养均衡，没有爱吃与不爱吃。”
听了赫伦恩的话，姜云姣总算明白，为什么她和霍祈骁朝夕相处，却看不出来他爱吃什么菜了。
因为每一顿的每一个菜，他都会吃，并不会表现出明显的偏好。
现在看来，就是受赫伦恩的影响。
“食物有味道，人也有自己的喜好，有爱吃的，有不爱吃的，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吃个饭都要上纲上线，赫伦恩还真是病得不轻。
赫伦恩冷哼一声，不屑的意味很浓，“知道你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还没什么成就吗？就是因为没有人严格的管教约束你，才让你浪费天资虚度光阴。”
话里话外都在说她不上进。
简直莫名其妙。
凭什么以他的眼光来对她的人生指指点点！
姜云姣反唇相讥，“难道做个平庸的人就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