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蹙着的眉头松开来,霍祈骁的表情也跟着一起缓和下来,“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力气,有点饿。”她摸了摸肚子,觉得里面空空的。
“喝点粥。”
霍祈骁转身去一旁的桌上拿保温盒,又将她从床上扶起来。
保温盒的盖子揭开,米香味溢出来,姜云姣眼馋的伸手去拿勺子,“是家里的保温盒。”
这个保温盒她之前在家里见过,是莫姨特地买回来的,还说以后如果需要在家带饭的话就能用得上。
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霍祈骁把勺子给她,而是舀了粥送到她唇边,亲手喂她,“粥是莫姨一早送过来的。”
她下意识地含着勺子吞下,嗓音还是低低哑哑的,“一早?”
“你昏睡了一整个晚上,现在是早上十点。”霍祈骁语气平静的继续给她喂粥。
可她却突然觉得病房里的气压变低了。
他好像在生气。
是因为昨晚的事吗?
她观察着霍祈骁的神色,默默的将想自己吃的想法咽回了肚子里,没敢说出来。
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生气,一如既往的贴心温柔,可她就是莫名觉得心虚。
吃了半碗之后,她就有些吃不下了。
她望着低头舀粥的男人,小声开口,“我吃饱了。”
男人放下勺子,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守在一边看着她喝了两口,又接过杯子放到一旁,接着便端起她之前没吃完的粥吃了起来。
他安安静静的吃完,就去洗保温盒。
姜云姣坐在病床上,歪着身子看他的背影。
她住的是私立医院的VIP病房,配套的还有厨房。
霍祈骁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她才收回视线,垂眼盯着自己手背上输液扎针留下的乌青印记发呆。
他好平静,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可他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莫名的发慌。
“云姣!”
外面传来宋晚疏的声音。
她抬头就看见宋晚疏从门外冲了进来。
宋晚疏身后还跟着贺钰深,他步伐散漫,不疾不徐的跟着,但在看见宋晚疏直接往病床上扑的时候,他及时伸手一把将她给拉了回去。
宋晚疏转头就踹了他一脚,“拉我干嘛!”
贺钰深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轻易的抬脚躲过,他瞥了姜云姣一眼,“她病着呢。”
“我知道!”宋晚疏语气冷冷的,凶巴巴的皱眉瞪了他一眼。
转头看向姜云姣时,宋晚疏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温和起来,“云姣,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好一点了没啊?”
“好了。”姜云姣点头,弯起唇角朝她笑,“我刚才还吃了粥。”
宋晚疏上下仔细的打量她,看她面色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好,确认她没什么事了,这才生气的双手叉着腰骂她,“上官锦如不就是拍我几张照片吗?就算发出去了又怎么样,反正我身材好,没什么所谓!姜云姣你这个大傻瓜!你差点把自己喝死,你知不知道!”
她语气很快,像倒豆子似的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姜云姣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替自己辩解,就看见宋晚疏红了眼眶。
她失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嘛。”
明明是大小姐先骂她,她还没哭,这大小姐倒是先哭了。
“你是大傻瓜!”宋晚疏带着哭腔,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情绪决堤,趴在病床上就哭了起来。
姜云姣一愣,伸手轻轻拍她的背,等她的哭声小一些了,才轻声安慰她,“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
她不安慰还好,她一安慰,宋晚疏哭得更伤心了。
姜云姣有些无奈,转头向贺钰深求助。
贺钰深双手环抱在身前,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这时,霍祈骁洗完保温盒回来了。
她像见到救兵一样,急忙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
谁知,霍祈骁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放下饭盒,站到贺钰深旁边,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姜云姣,“……”
怎么连霍祈骁都不帮她呀。
她叹气。
低头小声安慰宋晚疏,但她越安慰,宋晚疏哭得越起劲。
没办法,她只好在宋晚疏耳边低低说了一句,“霍祈骁来了。”
她知道宋晚疏怕霍祈骁。
果然,这个办法立竿见影。
下一秒,宋晚疏的哭声骤然停止。
她坐起身来,抹了把脸,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对姜云姣说,“以后你可不能再做这种事了。”
“嗯。”
“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嗯。”
“……”
不管宋晚疏说什么,姜云姣都乖乖的应下。
她的面色还很差,单薄的身子靠在床头上,黑发散下来,将脸衬得只有巴掌大,宋晚疏也不忍心了,小声说,“你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嘛!”
刚说完,她就感觉到自己脖子有点凉。
回头看了一眼,对上霍祈骁毫无情绪的冰冷视线,她吓得一个哆嗦。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确实不太吉利,她急忙改口,“你傻人有傻福,命好着呢。”
姜云姣笑着点头,越过她看向后面的霍祈骁。
霍祈骁还是那副很淡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姜云姣刚醒过来,身体有些虚弱还要多休息,所以贺钰深和宋晚疏并没有待太久,很快就离开了。
宋晚疏性子活泼,她在的时候一直说个不停,贺钰深偶尔嘴贱搭两句话,就显得病房很热闹,他们一走,病房里就安静了下来。
姜云姣几次想和霍祈骁说话,但都被他那波澜不惊的眼神挡了回来。
她现在已经能确定他是在生气了。
僵持许久之后,她忍不住了。
“霍祈骁。”
她很郑重的叫他的名字。
霍祈骁抬眼,目光静静的落在她身上,她被看得莫名紧张,底气不足的问道,“如果是贺钰深因为你出了事,你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吧?”
“你重情重义,为了宋晚疏把自己喝得只剩半条命,那我呢?”
他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是在质问,而像是思索千万遍之后依旧无果,无力而固执的想寻求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