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姜云姣只是在夏霜口中听到过神经芯片的事。
她对这件事一直持怀疑态度,此刻从姜宁康口中听到项目名字,才勉强有了实感。
“韶光计划的核心研究内容是什么?”
“修复人体损伤或衰退的神经,让人体重新焕发活力。”
“项目研制成功了吗?”
姜云姣面上不显,心底却极受震撼。
难怪夏霜说神经芯片的概念在当年引起了业内震动。
神经受损是一种不可逆的伤害,就算是全世界顶尖的医疗团队也无法让受到损害的神经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
这项技术若真能研究成功,与起死回生无异。
想必“韶光计划”也是因此得名。
这样的技术在当年引起多方觊觎,也不足为奇。
姜宁康闻言嗤笑一声,“这个项目在当年并没有公开过,有没有成功,只有韶光计划的内部成员才知道。”
说完,他又仔细打量了姜云姣片刻,眼里浮现出饿狼般的贪婪,“你爸不是给你留了硬盘数据么?你就没研究过那里面的数据?”
一切突然都解释得通了。
当初,姜宁康愿意给她十亿,就是以为她手里有韶光计划的研究数据。
区区十亿,与能起死回生的技术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难怪姜宁康能那么大方。
“所以,你为了得到韶光计划的研究数据,害死了我父母。”
姜云姣看着姜宁康,清凌凌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温度,似有冰凌一般,想要刺穿他。
就在这时,温热的大手从身旁伸过来,将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姜云姣转头看了霍祈骁一眼,他眉眼温和的注视着她,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陡然升起的戾气消散了一些,她微微扬起头,发堵的喉咙舒缓了一些,冷眼盯着姜宁康,等着他回答。
面对姜云姣的指控,姜宁康出奇的平静,“云姣,你从小就聪明,但你现在是关心则乱,你仔细想想,我有害死他们的必要吗?”
姜云姣从小就记性,尤其是在父母过世之后,她对记事起到八岁那年的记忆都很清晰。
父母出事是在冬天,她记得很清楚,他们出事之前还提起过除夕要回姜家。
尽管那时她只是一个小孩,也敏感的察觉到父母和爷爷之间的气氛不同寻常,但从他们仍旧打算回姜家过年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和姜家的矛盾还没有严重到撕破脸的程度。
所以,如果韶光计划能研究成功,姜宁康势必能分到一杯羹。
把利益看得比命还重的姜宁康,确实没有理由害死她父母。
只是……
姜云姣冷笑一声,“就算真如你所说,你没有害死我父母的必要,那你这些年来又是在替谁掩盖呢?”
刚才还镇定自若的姜宁康,一下子面色大变,像是忍无可忍,暴怒道,“你父母去世只是意外,这就是全部的事实!你之所以觉得他们的死另有隐情,不过是因为你这些年都放不下这件事,所以你就在心里臆测他们是被人谋害,甚至不惜毁坏整个姜家的名声,逼我说出并不存在的真相!你这是心病,我劝你最好早日去看精神科!”
人只有被戳到痛处的时候,才会跳脚。
姜云姣神色冷静的看着他,淡淡的开口,“只要你肯发誓,你今天所说的话里没有一句虚言,否则你将穷困潦倒,受万人唾弃,死无全尸,我就信你。”
“你……”姜宁康的面色变了又变,像卡顿的磁带,骤然失了声。
他是过年过节都会烧香拜财神爷的人,自然不可能拿自己的财运发誓。
这也证明了,他确实在替真凶掩盖。
姜云姣却觉得,相比那个不知姓名的凶手,姜宁康要更加冷血可怕。
也不知那背后的真凶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他竟然可以全然不顾亲生儿子和儿媳的性命,毫无愧疚的掩盖真相。
若不是父亲的律师找上她,她怕是要一辈子蒙在鼓里。
姜云姣几乎被愤怒冲昏头脑,抬手端起放到一旁的茶水,狠狠往姜宁康的脸上泼去,“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天凉,茶室还没开暖气,茶水早已凉透,姜宁康被冻得一哆嗦,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女人的脸色早已苍白,眼底都是尖锐的恨意,被霍祈骁握在手心里的手指变得冰凉,就连身体也在轻微的颤抖,分明是又气又恨,到了极致。
男人的眸色沉了沉,身体不动声色的靠近她,手臂环上她的腰轻轻抚着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而他面上的神情却与他体贴的动作截然相反,一双黑眸冷若寒潭,锐利而阴鸷,语气寒意渗骨,“想必姜家这两天出的乱子令姜老先生十分头疼,交出韶光计划项目成员名单,我可以让你今晚睡个好觉。”
这个老东西狡猾又难缠,到了这个地步都不肯说实话,只能他们自己去查。
他特意将最后一句话加了重音,姜宁康抹了把脸上的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姜家的事,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霍祈骁神色淡漠的掀起眼皮,懒懒的看了姜宁康一眼。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只这一眼,就已经极尽张狂。
同时,也印证了姜宁康心中的猜测,他气极而笑,“我果然不该小瞧你!”
从姜云姣撞伤开始的那一刻开始,姜家就开始麻烦不断,消息传播的速度也快得惊人,网上舆论发酵,公司股票跌停,他花了大价钱找人去查,却怎么都查不到背后的人。
他想来想去,都觉得和姜云姣脱不了干系,便撺掇了姜若言去找姜云姣,想借此试探他的猜测对不对。
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猜错。
只是霍祈骁隐藏得太深,让他一再麻痹大意,心存侥幸,才让这个岁数比他小了两倍的毛头小子有可乘之机!
“这两天的事,你花了不少人力财力吧?图什么?”姜宁康冷笑着看了姜云姣一眼,“总不可能是图她这个人吧?”
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这是在挑拨离间。
姜云姣感觉到在自己背上轻抚的手掌突然顿住,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语气里隐约藏着一丝怒气,不耐的冷声提醒姜宁康,“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