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不离身,还找了专业人员安装防盗警报系统,什么时候被贺屿宁拿去录屏的?
贺屿宁冷笑,欣赏着从王德华额头上流下来的一滴冷汗。
简单得很。
陈思宇可是顶级黑客,别说这段聊天记录了,王德华手机里的每一条短信、每一张照片,他都能查个一清二楚。
“趁我还没有采取法律维权措施,王董,你可以考虑通过实际行动来讨好我、让我打消让你身败名裂的念头。”
“接下来是第二个彩蛋,时间有点长,我就不奉陪了,大家就坐在这里慢慢看吧,好好欣赏。”
除了在时欣面前,贺屿宁从来不屑于说多余的话。
他点开一段视频。
“嗯…王董,你好坏呀,同事们都还在工位上午休呢,万一被看见了怎么办?人家会害羞的~”
“哈哈,他们都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可能看得到?就算看到了,老子罩着你,没人敢说你半句闲话!”
“讨厌~”
“……”
接下来的声音和画面不堪入耳,在庄严肃穆的会议室中播放,与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听得大家更是面红耳赤。
王德华率先坐不住,起身,抄起板凳就往大屏幕上甩:“这都是什么破玩意!合成的!假的!”
纵使他嘴上嚷嚷得再大声,也无济于事。
毕竟大家都不是瞎子。
“王董,损坏公司财物是要照价赔偿的,会议室屏幕是法国进口电子产品,造价好几十万,您到时候可别说掏不出来。”贺屿宁虽然先走了,但赵宇航还守在会议室中,眼疾手快的拦下了空中的凳子腿。
还好他练过。
否则还真挡不住王德华这充满力道的一击。
“如果您觉得这视频是AI合成,大可以向法院申请诉讼,相信审判人员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答复。”
“对了,我也提醒你一句,恶意提起虚假诉讼是要负相应责任的,所以…行动之前最好先做好考虑。”
虽然不堪入目的画面正在循环播放,可赵宇航举手投昨天的气场却没有丝毫减弱,凌厉的瞪了所有人一眼,走了。
……
撤资,说到做到。
短短一天时间内,百分之四十的股东都将投资收了回去,一时间惊动了整个a市商务圈子。
甚至连国家有关部门都在考虑要不要出手——贺氏集团在a市的影响太大了,如果真发
生动荡,受损的不只是贺家人本身,更是千千万万的小股民,以及和贺氏有所关联的中小型企业。
媒体大肆报道着,颇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风范。
眼看着贺屿宁就要被网友唾骂进尘埃里,短短四个小时后,媒体再次曝出惊爆众人眼球的重磅消息。
撤资总额一亿三千六百万。
但随着撤资而来的,是总额高达五亿元的新投资。
其中几个占大头的投资者分别是,时氏集团,星耀娱乐,宁欣医药,思宇科技研究所,还有魏书月和贺霆琛个人名义。
名单一经公布,微博服务器彻底瘫痪,工作人员加班加点抢修好几次才勉强得以维持运行。
“我靠我靠我看到了什么!丢了一亿多,又来了五亿!贺氏本来就是咱们a市的龙头企业,几乎占了半壁江山,现在有了这么大一笔新投资,岂不是相当于在咱们市横着走?太酷了吧!”
“神级扭转…”
“我觉得这是可以载入史册,千古流传的经典翻盘。”
“金钱数目确实震撼人心,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你们没发现吗?新投资者都是贺屿宁这边的人。”
“对噢,时欣是贺屿宁妻子,星耀娱乐的法定代表人和大股东也都是时欣,宁欣医药更不用说了,陈思宇好像也是贺屿宁朋友?管他呢,就算不是朋友,只是合作伙伴,凭陈思宇的聪明才智也能让贺屿宁平步青云!”
“呜呜,大家都在关注事业,只有我磕到了魏书月无怨无悔的爱情吗?贺屿宁都已经结婚了,她还愿意向贺屿宁伸出援助之手……”
“贺霆琛这么有钱?他不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吗,前几年老爷子让他接管公司,他死都不肯,说是要彻底摆烂,平时不赚钱,花光了就伸手朝家里要,什么时候攒了这么多积蓄?”
“啧,搞不懂贺霆琛怎么想的,一个全靠贺老爷子养的小少爷,居然敢跟贺老爷子唱反调?”
“贺老爷子不是为了扶持他才搞贺屿宁吗,他咋还帮贺屿宁呢?”
“噢,不是帮贺屿宁,是为了不让贺屿宁占据过多优势,才强行投资,毕竟她才是正牌继承人!”
“楼上分析得有道理。”
网友们叽叽喳喳吵成一片,有搞阴谋论的,有单纯吃瓜的,还有许多经济类博主写了几千字的小作文分析形式。
贺家。
贺老爷子也气得
不轻。
这都叫个什么事儿?
书房里,他坐在红木椅上,手里端着茶,却一口也不喝,握着杯柄的手隐隐颤抖着,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德华,你办事我一向放心,怎么今天却犯了这么严重的低级错误!”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目的是让贺屿宁下台,你却弄巧成拙,反而壮大了贺屿宁在贺氏集团的实力,怎么,你还嫌他在贺家存在感不够强?非要让他把贺氏集团变成他的一言堂才满意?”
茶桌对面,王德华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深深的低着头,恨不得跪在地上忏悔自己的错误。
“对不起!我没想到贺屿宁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上亿元新资金入口……”
对于任何一家企业来说,这都是几近不可能的事。
除非……
贺屿宁他早有准备,守株待兔。
“算了,这也怪不得你。”贺老爷子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量摆出和颜悦色的面孔——他还需要王德华这枚棋子,不能闹得太难看,“贺屿宁本就狡猾,咱们接下来小心些便是,不能再让他得逞。”
贺霆琛这小子……
就这么喜欢他哥?
魏书月也是,贺家又不止贺屿宁一个儿子,怎么就死活看上他?私生子而已,怎么能娶她这样的大家闺秀?
根本不般配!
两人在房间里细细碎碎地商量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先从自家人入手——找贺霆琛和魏书月谈谈,他俩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贺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去找贺霆琛,贺霆琛倒是迫不及待的先把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
“爷爷。”
隔着屏幕,贺霆琛的声音依然发抖得明显,似乎是在极力忍耐心中澎湃的情绪:“您之前明明答应过我的!”
他不是傻子,自然早就想到了可能性。
如果他开始认真对待事业,爷爷说不定会借此收回贺屿宁的身份地位,哪怕是他应得的那一部分也吝啬于给予。
所以,贺霆琛早早的和贺老爷子谈过。
他回家族企业工作,有两个条件:第一,爷爷不许动贺屿宁,第二,他回来工作只是为了历练成长,也只会承担他职责内的事,并不代表他会像爷爷所希望的那样接受贺家一切毫无道理的禁锢和压迫。
“您明明答应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反悔!为什么突然逼我哥离开
贺氏,甚至还要往他头上扣一盆莫须有的脏水!”
贺屿宁的为人,他比谁都了解。
就算是穷得吃不起饭,贺屿宁也不可能挪用公司公款,更别提以他目前的收入根本不需要挪!
单凭他在市人民医院的收入,就已经足够他和时欣过得滋滋润润,哪里还用得着向别处伸手?
“当初网上有那些言论,我问您怎么回事,您口口声声说是营销号造谣,口口声声说会帮我哥澄清,结果呢?”
“我那么信任您,您去屡次三番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爷爷,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在我的记忆里,您虽然有时候固执、霸道,但却是个爱护晚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正如君子,我……”
“霆琛,别说了。”
电话那头的贺霆琛正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贺老爷子沉声开口打断了他,明显是不耐烦。
他前脚才送走王德华,心情还没有平复,哪还有那么多耐心应对贺霆琛的牢骚?
他一大把年纪,做什么决定,还需要和一个小辈商量?
难不成贺霆琛不同意的事,他就不能做?
什么道理!
“不要和家族的决定做对抗,既然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就永远不可能逃脱和家庭共存亡的命运。”
“你和贺屿宁不是一路人,趁早认清现实,别对一个贫民窟里长大的外人抱有什么幻想!贺家对他还不够好吗,如果不是我让贺建明把他从那破破烂烂的家里捡回来,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那么多钱!”
贺霆琛:“……”
他不再听贺老爷子说了什么,猛的挂下电话,将手机狠狠甩到一边,整个人颓废的坐在沙发上。
怎么会这样?
明明说好的。
明明说好的!
他…终究还是害了他哥,如果不是他脑子一抽要回来继承家业,爷爷也就不会动对他哥出手的心思!
等等。
如果这句承诺不算数,那爷爷之前说,一个月内追到黄清夏,就不再干涉他俩之间的感情,是不是也只是为了暂时稳住他?
想到这里,贺霆琛背后发凉。
不行。
他要去找夏夏!
……
贺家。
看着手中的股权收购书,时欣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了回来。
贺屿宁毫发无伤,但贺老爷子一招乌鸦猎羊落了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短时间内便会再次出手。
“哎…”
明明
贺家的财产完全足够分配给每一个孩子,贺霆琛本人也希望平均分配,为什么老爷子硬是容不得其他“竞争对手”?若是怕以后起内讧,最应该做的是从小教导孩子兄友弟恭,而不是通过独揽大权的形式,避免争端。
独揽大权固然可以起到理想的作用,但弊端也十分明显。
卫生间内,穿着浴袍、脖颈上还点缀着些许未擦干水珠的贺屿宁踩着拖鞋走出,一抬头就看见时欣忧愁的眉目:“怎么了?”
“我很担心你。”
时欣叹了口气。
“也很担心贺霆琛。”
贺家的情况和她和时雨不同,贺霆琛无心和贺屿宁争家产,只是在老爷子的强迫下才变相参与此次行动,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贺霆琛本人心里估计也不好受。
“噢?”贺屿宁发梢还有些湿漉漉的,他扯了条毛巾简单擦了下,长腿一迈来到时欣面前,“夫人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作轻松…”
“夫人应该信任我的能力。”
“没有不信任你,但多多少少心里还是会惦记。”
“那……”贺屿宁勾唇一笑,正要说些什么,时欣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随后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是——孟晨。
他?
贺屿宁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孟晨给时欣打电话做什么?
还不等时欣作出反应,他微微俯身,修长的指尖滑下接听键。
“时欣?你可真行,杀青之后就不理我了是吧,洛辉鸣的消息你也不回,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找上我们洛哥的,现在办完事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多扯,反正你也不听我的。”
“贺屿宁的事洛哥听说了,需要帮忙吗?”
时欣听得一阵烦躁。
这人怎么跟个苍蝇似的,赶来赶去还赶不走了?
之所以每天不眠不休的赶进度,想着快点杀青,不就是为了躲他?
“不用你们费心,我们自家家事,自己可以处理好。”时欣语气冷冰冰的,好像山顶万年不化的积雪,一听孟晨的声音就觉得头大,“孟晨,麻烦你也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们俩做不成朋友。”
“另外,也麻烦你也转告洛辉鸣一声,我真的不需要帮助,请他不要多做过问。”
现在她一想到孟晨的脸,就会想起他在片场故意接近她炒绯闻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