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一章 敏感的神经

“嗯…”

时欣神经从未如此敏感紧张,她最后点开了通话记录,发现——母亲坠楼身亡的前半个小时,曾经给宋佳打了足足六七个电话,可宋佳一个都没接,直到现在,通话记录呈现的都是红色的“未接来电”。

这是什么情况?

母亲很少给宋佳打电话,除非有什么很要紧的事,否则,她一般习惯发短信或者微信消息沟通。

所以,母亲找宋佳是想做什么?

这和她坠楼身亡又有什么关系?

时欣试图点进通讯录详细页面,却发现宋佳将和母亲的所有往来信息都设置成了加密,无法查看。

“怪不得刚才点开短信全是宋佳和父亲的聊天,一点我妈的影子都没有。”时欣犹豫了会儿,试了下最简单的123456和88888等数字,可不仅没有试出正确答案,反而还差点启动警报模式。

都不是?

奇了怪了。

宋佳当初连手机键盘都不大会用,应该记不住太过复杂的密码才是。

“我帮你找技术员破了。”贺屿宁看时欣遇到难题,及时开口,可时欣眼中闪烁着晦涩的光,打断了他,字里行间带着令人不安的危险意味:“暂时不

用,或许……这件事,我能找到更好的人选。”

陈思雨不是口口声声说,他和他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队友吗?

她倒要看看,这人怎么个队友法。

……

除了白色旧手机之外,时欣还在宋佳房间里找到了一个被层层塑料纸袋包裹的u盘,看起来也很旧了。

时欣拿着U盘在笔记本电脑上插了一下,显示无法读取。

大概是因为蒙尘太久,已经失去了连接功能。

其他的,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拿上白色手机和U盘,以及宋佳留下的银行卡存折等财物,时欣和贺屿宁退出别墅,离开了。

直到走出很远,时欣都还有种恍惚的感觉。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他们以前是那么幸福的一家三口,父亲事业有成、母亲温柔体贴,而她也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为什么生活不能按照预定的轨道一直延续下去,偏偏要节外生枝,将本该完美无缺的一切变成这副令人唾弃的模样?

“你说的面馆,具体位置是在哪里?”

贺屿宁沿着街道行驶,隐约猜到了时欣接下来的计划,不免有些担心:“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一定要

及时开口。”

他不怕被时欣麻烦。

恰恰相反,如果时欣能在遇到棘手的事时第一时间想到他,他会感到无比幸福、获得满满当当的成就感。

之所以努力赚钱打拼,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爱人撑起一片天吗?

“嗯。”

时欣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指了指前面的岔路口:“在前面的路口左拐,继续走,大概五百米就到了。”

这家面馆在附近口碑很好,许多人都喜欢大早上来这里吃一碗热腾腾的油泼小面,再配上老板娘特制的泡菜,虽然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餐食,却有着别具一格的美味和独特的人间烟火气。

面馆不大。

整个店面大概只有二十平方,但被老板娘精心打理的很是漂亮,木质餐桌餐椅舒服又美观,桌面上还摆着小小的花,开放得正盛。

“两位吃点什么?”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围着围裙的老板娘立刻从厨房探出头,笑意盈盈的望着两人。

当她看到时欣,先是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认:“是时欣吗?”

时欣小时候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又经常来吃面,老板娘对她的印象自然比其他顾客深刻。

而自从时欣

母亲出了事,她就再也没见过她。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时欣已经从当初的稚嫩小孩蜕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五官虽然还瞧得出当年的影子,气质却已经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老板娘望着她,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都长这么大了?”

时欣家的事,她或多或少也听说了。

虽然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但她好歹也是看着时欣从小长大的长辈,说一点不心疼是假的。

“杨阿姨好。”

时欣记忆里的杨阿姨还是青春正好的模样,如今头上也爬了几处白头发,脸上也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帮我来碗油泼面,二两的,辣椒不要放太多,再加个煎蛋。”说完,她转头看着贺屿宁,示意贺屿宁去看贴在墙上的菜单。

贺屿宁直接回答:“我要一份和她一样的,谢谢。”

他们口味差不多,时欣爱吃的,他也一定爱吃。

最重要的是,贺屿宁想尝尝陪伴了时欣整个童年的味道。

“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还挺帅的,怎么现在才带回来给你阿姨看?”杨阿姨注意到贺屿宁,笑容愈发和蔼了,目光里满满当当都是祝福——和当初时欣奶

奶看到贺屿宁时的眼神,相差无几。

时欣笑了笑:“已经结婚了。”

“真的?恭喜恭喜!你们先找位置坐下,阿姨这就去给你们煮面!”

不多时,两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油泼面被端上了桌,还是当年熟悉的味道,一点都没有变化。

甚至连价格和分量,都和当初一模一样。

在物价上涨的时代里,杨阿姨坚守着她一方天地,哪怕隔壁两条街就是a市富人区,她也没有趁机涨价或售卖店面。

吃着面,时欣眼前逐渐模糊,眼泪充满了眼眶。

也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其他原因。

……

下午两点。

从面馆出来后,贺屿宁没有按照原先计划立刻带着时欣回医院,而是先将车开去了一处公园。

今天本是阴天,但此刻却阳光正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但又不至于太热。

他牵着时欣,漫无目的走着。

贺屿宁想起,在大学校园恋爱期间,时欣曾经也因为家中争执而在他面前表露过些许负面情绪。

只是那时的他不懂。

身为一个从小没有父亲、母亲昼伏夜出、经济状况也难以启齿的孩子,“亲情”对他来说只是陌生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