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直播还开着。
在网友们面前,时雨和陈思宇仍然要经营着“未婚夫妇”的角色。
时雨本想问昨晚透过窗户看到的人是不是他,听见这话,便将询问吞回了肚子——或许……是她太累,所以产生了幻觉?
她像只柔软的小猫一样贴在陈思宇胸口处:“没事,你来了就好,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安心多了。”
而后,时雨又对着手机镜头挥挥手:“先不说了,大家,思宇哥哥来了,等有空的时候再找大家聊天!”
她擦了擦眼泪,露出幸福的笑,一幅将陈思宇当成了精神支柱的小娇妻做派。
直播间关闭。
随着时雨放下手机的动作,陈思宇本就不算热情的神态又变得冷了几分,例行公事般吐出几字:“发生什么事了?”
“呜呜…都怪我爸,我也不知道昨晚我爸发什么疯!”
时雨又哭了起来。
如今她指望不上父母,娱乐圈中又没几个真心好友,陈思宇算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求助的人选之一。
时雨添油加醋地把直播间中的说词重复了一遍。
陈思宇不动声色的听着。
直到你可以将整个故事叙述完,才意味深长的开口:“原来是这样吗?”
“对啊!”
时雨无助的抹着眼泪。
“思宇哥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爸他目前还在局子里,妈妈身体状况也不容乐观,网络上的风言风语还那么多,我…我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别担心。”
陈思宇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抬手扒开像树袋熊似的抱着自己的时雨,语气不知该说是同情还是玩味:“既然我们目前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那么你的声誉就是我的声誉,我会帮你的。”
“真的?”
时雨喜出望外。
太好了!
在见到陈思宇之前,她还担心他不肯帮忙呢!
其实陈思宇这人挺奇怪的。
长了张斯文败类的脸,平时却又一副深不可测的狐狸模样,根本让人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说是和时雨合作,可举手投足间却没有半点合作的态度,眉宇间充斥着高高在上。
“当然。”陈思宇话锋一转,“你信任我吗?”
时雨犹豫了一下,随即展现出天真烂漫的笑:“信,你都是我未婚夫了,有什么不信你的?”
“那我要你先告诉我,怎么才能被推荐进入十字教会?”
金边眼镜镜片后,陈思宇眼底掠过暗光
。
这是他最初答应配合时雨出演婚礼的条件。
也是时候兑现了。
时雨抿唇。
“思宇哥哥……”
“怎么?不是说信我吗?”陈思宇挑眉,作势要走,语气不耐烦,“原来只是说说而已,那就算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
时雨慌了神,连忙拉住陈思宇的胳膊。
……
时欣近些天没有行程,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发呆,回忆自己小时候的事,回忆这个所谓的家是怎么从当年的和美温馨,逐渐演变成如今破败不堪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心酸。
“咚咚咚。”
书房门被敲响。
时欣遥远的思绪被拉回现实:“请进。”
“欣欣。”贺屿宁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居家服,修长的身材散发着平时难以窥见的温和,“王律师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商务西服的男人,眉眼温润,瞧着便很是可靠。
男人朝着时欣笑笑,脸上浮起毫不掩饰的惊艳:“这位想必就是时欣小姐?我叫王靖宇,是时老夫人委托为您效力的律师,海外硕士毕业,法学金融学双学位,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指教。”
“王律好。”
时欣起身,点点
头,表示问候。
她此前拜托贺屿宁调查过王靖宇的背景,干干净净,工作能力极强,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人物。
只是,她目前仍只打算让王靖宇插手公司经营事务。
至于十字教会,事关重大,她需要多观察他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时老夫人委托我办的手续我都办好了,股权转让通知已经发送至各位股东的邮箱内,随时都可以召开大会,宣布您新任继承人的身份。只是…时永帆先生目前被羁押于看守所,恐怕不能参加。”
王靖宇语气平静而专业,小心翼翼地提出询问。
“需要我为时先生办理取保候审吗?”
宋佳至今未醒。
所有医生都说,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醒不过来了。
宋佳情况越重,时永帆面临的刑罚就越严峻。
别的律师不敢保证,但王靖宇出马的话,还是有把握暂时将时永帆从看守所那鬼地方领出来的。
“不了。”
时欣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把他保出来干嘛?
添乱吗?
王靖宇连丝毫诧异的表情都没露出,谦逊应下:“好的。”
“联系董事会那边,尽快召开一次股东大会,另外,以后,时氏集团的法务经理
由你来担任。”
“明白,时欣小姐。”
说完,王靖宇顿了顿,“不…或许我该称呼您为,时董。”
门边,贺屿宁慵懒地倚靠在门框边,看着时欣短短几日间便沉淀出的稳重气质,目光不由得深邃了些。
活泼热情的她,具有领导气质的她…他都爱到不行。
哪怕只是在一旁看着,心口也会被幸福感填得满满的。
时欣进步很快。
她以前从未接触过企业管理相关经验,他只是为她讲解了下最基础的原理,又拿了几份报表做示范,她便能举一反三。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贺屿宁思绪回笼。
屏幕上是贺建明的消息。
“屿宁,明天你二叔要来家里做客,你们叔侄俩好久没见了,也该联络联络感情了,晚上回家吃饭。”
命令的语气,不容置喙。
贺屿宁眸子沉了几分。
看来,上回他对贺建明说的话还不够狠。
他早已不再是从前寄人篱下、只能顶着贺氏继承人的虚伪名号替人白打工的少年了。
既然时欣已经开始逐步成长、逐步将属于她的一切收回,那么,身为时欣的丈夫,他也不能落后才是。
贺屿宁唇角扯了扯,回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