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女朋友

贺家之所以大费周章将他接回贺家,并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而是自家培养了十几年的小少爷贺霆琛整日只知挥霍无度,对公司事务丝毫不上心,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而大家族多多少少有些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不想把产业全留给女儿贺婷婷。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把希望寄托于贺父年轻时在外面犯下的错。

贺霆琛知道自己有个哥哥,不仅不恼,反而满不在乎地笑,说什么“总算有冤大头来帮我分担麻烦”一类的话。

怪诞的脾气一传十十传百,搞得贺父为此难堪了好一段时间。

麻烦?

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财富!

“说起来…他看起来人挺好的,怎么不多来往?”时欣依稀记得贺屿宁说过,他与贺霆琛几乎没有交集,不由得疑惑。

贺屿宁顿了两秒:“他性格很复杂。”

看上去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实际不过是小孩子的叛逆心罢了。

之所以胳膊肘朝外拐地向着作为私生子的“外人”,也只是因为在贺家长期被各种严格苛刻的条条框框禁锢、羡慕普通人无拘无束的生活。

再加上读高中时被同学霸凌,贺屿宁顺手帮他抢回了限量模

型——自从那事后,贺霆琛便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贺屿宁屁股后头。

如果不是家庭关系的缘故,贺屿宁倒也不介意,可惜……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总之,和贺霆琛保持距离,对谁都好。

短短五个字,时欣听得云里雾里。

幸好她早就习惯了贺屿宁这寡言少语的性子,否则铁定被活生生急死。

随便吧。

反正她也就是随口一说。

和谁交往不和谁交往,相信贺屿宁有自己的判断。

她和他逢场作戏而已,又不是真结婚,瞎操心什么?

逢场作戏……

不知第几次想起在医院办公室看到的画面,时欣忍不住瞪了贺屿宁一眼,终于借这次机会把心中沉积已久的醋意倒了出来:

“对了,提醒你一句,好歹也是结了婚的人,在外面和小女朋友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时候收敛点,要是动静太大被外人发现了,谁脸上都不好看。”

这回轮到贺屿宁茫然了。

疑惑的神色在那双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眸子里流转,看得时欣心虚。

怎么莫名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贺屿宁好笑地看她:“小女朋友?”

“难道不是吗?”

时欣

拳头又硬了。

都被抓现行了,还想抵赖?

“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行了贺屿宁,我早就听说,那方面不行的男人喜欢通过交往异性的数量来增强自信,你——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屿宁堵住了唇。

时欣蓦然睁大眼睛。

上一次尝到这滋味,大半个月前。

说不想是骗人的。

清冽熟悉的气息像是心跳强效加速剂,瞬间的功夫,时欣便觉得身体被点燃一般,隐隐发热。

贺屿宁搂着时欣的腰,力气霸道,直接将人往自己屋里带。

时欣下意识想反抗,可抵不住心底翻涌的思念,准备往男人胸口捶去的拳头终究还是从半空收了回来。

“这半个月忙着治疗病人,没怎么来得及联系你,你脑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语气里透着无奈和宠溺,听得时欣不禁愈发沉浸,一时间忘了思考。

纤纤玉手环绕在他脖颈间。

他确实瘦了些。

时欣记得,贺屿宁临近毕业时也是这般,没日没夜地忙,忙得连微信消息和短信都来不及回复。

那时他也瘦了不少,但气质却丝毫不受折损,反倒有种清贵的美。

“就知道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敷

衍我。”时欣嘟囔着,却没有责怪的意思——生死攸关是大事,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贺屿宁轻轻在时欣上唇咬了咬,似乎是在表达对她使用“敷衍”一词的不满。

“没有小女朋友。”

“嗯?”

“我说,没有什么小女朋友。”

“那魏书月?”

“只是普通师妹而已。”

提起她,贺屿宁情绪毫无波动,唯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好歹也认识我这么久了,这点了解都没有?”

谁养鱼,他都不可能养鱼。

贺父四处留情、极度不负责任的形象是贺屿宁内心深处最厌恶的东西。

短短一句话像是定心丸般,时欣这些天吃的闷醋顿时烟消云散了大半,沉沦于贺屿宁的温柔攻势中。

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就差最后一步了。

“停!”

时欣一个激灵。

“怎么?”贺屿宁呼吸声音有些粗重,但还是听话地停下了动作。

拉了拉自己马上就要退到胸部以下的睡衣,时欣理智总算是回笼,恼羞成怒地瞪着贺屿宁:“别以为你帮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不想被任宇揩油,也不想被贺屿宁揩油!

当然,如果二者硬要选

一个,时欣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贺屿宁。

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真是白眼狼。”贺屿宁低低道了句,浓眉微微上挑,“自己享受够了,就反咬一口说我占你便宜?”

“谁享受了!”

向来引以为傲的尖牙利齿,不知为何在贺屿宁面前毫无用武之地,时欣倍感憋屈,却又不肯服输。

“天天在娱乐圈混,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就你这种水平的,一抓一大把,我早就玩腻歪了。”她发挥演技,端着骄傲的架子撩拨长发,一脸鄙夷的看着贺屿宁,“等价合作而已,某些人还是不要太自信了。”

贺屿宁笑笑,没反驳,而是扳着指头开始算账。

“等价合作吗?

“我没地方住,你把沙发给我睡,我帮你做早饭,扯平。”

“我帮你应付了家长,你也见过我母亲,扯平。”

“替某个被抢了角色的可怜虫拿回冰冻凉茶广告的事,是我主动自愿,不作为等价交换的筹码。”

“时欣小姐,如果我没记错,从任宇的咸猪手下解救你这笔账,你是不是还没有将对价支付给我?”

时欣沉默了。

确实。

如果真较真算起来,她欠贺屿宁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