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碎碎念着,没留意说的时候,眼眶红了,眼泪也滑落了下来。
这一瞬,她有如释重负的释然,也有迫不得已的失落,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这种感觉,很像那天赵晓东和他的同学离开的场景,莫名其妙他们长大了,成长的速度很快,行走的方向也不由掌控。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抗争命运,可也在屈服于命运。因为好多事情,完全脱离了想象的轨迹。
两天后,赵晓卉再一次试探性地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已经领证了,还见过了许周险的父母。
这一次许静平心静气地哦了一声:“结就结了吧,我也阻止不了你了,那就好好回来吧,商量一下婚事。”
“真的?”赵晓卉质疑:“你是真的不生气了?”
“是啊,你死倔死倔的,我能怎么办啊。”许静唉声叹气。
赵晓卉一下子笑出声来:“好嘞,我的好妈妈,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周险人真的很好呀,我们都认识好几年了,你以后就知道了。”
“行行行。”许静垂头丧气。
平心而论,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赵晓卉的冲动会让她在婚姻的讨论中处于劣势。
不过她已经走到这一步,许静这当妈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她倒是也不在意周险家的态度。因为心里记得,爷爷奶奶家虽说条件不好,但是他们人还不错,经常给家里寄东西来,也都是老实人。
而自己的大伯、小姑虽然也没啥本事,一直就待在农村,自家常贴补他们,可他们也都是单纯善良的人,没什么坏心眼。
所以就这样吧,不见得好,也不见得不好。
赵晓卉他们回来的时间和赵晓东是同一天,许静他们刚去火车站接了赵晓东后就接到了赵晓卉的电话。
所以一大家人就没回家,索性就在芙蓉楼订了一桌,就算是给他们接风加上庆祝。
刚旅游回来的赵晓东一脸懵:“妈,二姐怎么结婚了?”
“对呀,闪婚。”许静无奈:“你二姐很叛逆,我也管不了她。”
赵晓东嗯了一声:“对,她真的很叛逆,小时候她总在外面打架闹事,咱们就她最叛逆。我还挺同情娶她的男人的。”
许静哭笑不得:“你不担心你二姐被婆家欺负吗?”
“妈,你看她像被欺负的人吗?”赵晓东实话实说:“她不冲出去毁灭别人就是好的了。”
许静呃了一声:“说的……也是。她小时候在外面闹了事,我们都得偷摸着赔礼道歉,万一被她知道,她还会冲出去打人家。”
想起这些事,许静母子无奈地相视一笑,莫名其妙的共情又增加了。
在芙蓉楼一家人正式见面了……算是赵晓卉结婚后的正式会面。
才开始场面有点尴尬,直到赵晓东小心翼翼对周险说:“姐夫,以后辛苦你了,我姐很凶的。”
大家忍不住笑出声来,赵晓卉气不打一处来:“你是谁家的?你帮谁?”
周险马上说:“能娶到晓卉是我的福气,她性格很好的,耿直善良,敢爱敢恨,这样很好啊。”
赵晓卉哼了一声,伸手挽住了周险的胳膊,撒娇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满脸都是幸福的笑。
饭菜上桌后,宋母也问起了晓卉的打算:“你们以后准备长住在哪里呀?你们工作的时间相隔还有些远。”
赵晓卉说:“我打算像妈妈一样,把生意逐渐转到省城来……其实我市里的店最近生意都不太好了,省城的发展机会更多。”
“这也是对的,做生意肯定不能拘泥于小地方。我们之前是农村包围城市的方式,现在进入了一个阶段,也得找突破口了。”许静说。
赵晓卉点头:“对呀,过年的时候我就和几个同行的小伙伴考察过,这边的市场更合适。”
宋母挟了一筷子菜放赵晓卉碗里:“那以后就住家里吧,家里还有空房间呢。”
“不,奶奶,我们这样太麻烦你了。”赵晓卉摇头:“而且我早出晚归的,生活作息也和你们不太一样。就让我妈自己麻烦你就行了,我就不来添乱了。”
“是的,我和晓卉商量好了,我正好有调动的机会,争取往省城走走,应该九月就能有消息。到时我们可以住学校宿舍。”
许静咳了一声:“住什么宿舍啊,我们在成都也有好几套房子,到时看看哪里离你们近,我给你们装修了,你们住着也能舒服点。”
赵晓卉摇头:“妈,周险说他有什么能力就给我什么样的生活,不能让我倒贴。”
“是的阿姨,我这几年也攒了一些钱,这次我们结婚,我父母也给了我一些钱,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晓卉,不会让她吃苦的,你们放心吧。”
两人说了他们的打算,他们不准备大办,打算请关系好的亲戚朋友吃一顿饭就行。然后两人想旅游结婚,去看看桂林的山水。
婚纱照要拍的,首饰两人也买了的,反正该有的都不会少。有些华而不实的两人也不想要。
许静准备了一堆子的嫁妆,这会儿全都用不上,所以坐在那里有些懊恼,最后出来的时候,她把赵晓卉拽到一旁:“你不要就算了,不过你的存折,还有以你名义买的房子我都得给你……”
“不用啊妈。就放你那儿。”赵晓卉说:“这些是我之后做生意的本钱,我不能动的。我需要钱,我取就是。”
许静皱眉:“可我会觉得,你这个婚结得太寒酸了,我也怕你以后吃苦……”
赵晓卉笑着说:“妈,我苦啥呀,周围的人不都这样啊,你以为身边的人有几个像我们这样的暴发户啊……”
她说完后,把头靠过来:“妈,你真好,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原谅我呢。”
“怎么可能。”许静叹气:“你是孩子啊,我再生气也不会不原谅你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静又恍惚了,她依稀记得自己亲妈前世也说过同样的话。前世的自己可谓非常叛逆,做了许多发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