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幼儿园出来后，就去省城找同学玩了几天，中途去几个批发市场转了一圈，打定了主意做服装。
省城的衣服样式多，质量好，价格还便宜，她准备先拿一些试试水。于是花了一天的时间东一点西一点进了两千块钱的货。
她扛着这些编织袋，费劲地坐了火车回来，然后在小区附近租了一个小门面。
门面贼便宜，一个月才两百块钱还包水电，里面还有一块废弃的木板，人家说了随便用。
那门面是家属楼的一楼杂物房改建的，但临街，人流量还可以。赵晓卉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用石灰重刷了，再钉上挂衣架、货柜，墙上再贴了明星海报当装饰，随便找人写了个招牌就开业了。
她速度快且雷厉风行，像过家家似的也没让家里人帮忙就把店开起来了。
等许静得知消息赶过去了，人家已经开业了。
“你咋这么快的速度？”许静有点惊讶：“我寻思着你去省城散心了，结果这才几天功夫，都开店了？”
“妈，一寸光阴一寸金，我有想法的时候就马上做嘛，要不然过几天我又没勇气了。”赵晓卉说。
许静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店铺。虽说简陋吧，但是头顶的暖黄色灯光加上贴了海报的墙，配合着那些样式还挺时髦的衣服，感觉挺温馨。
这些服装定价都很便宜。九块、十九块、二十九块，最贵的也没超过四十。
“你的投资预算是多少？目前成本是多少？”许静认真地说：“算没算过什么时候能回本？”
赵晓卉懵懵懂懂的：“没算，反正我手头还有五千块钱，现在花了三千了，亏完我就放弃。”
许静咳了一声：“行。”
此时的许静并不是太看好的，她觉得老二做生意太冲动了，也没有做过市场调查，说不定要无疾而终。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开业当天赵晓卉就卖了五件衣服。
第二天更猛，卖了十四件。第三天也差不多……此后的几天，一直维持在十件左右，并且回头客还越来越多。
短短的两周之后，她进的那几袋子衣服就卖得差不多了，算算营业额，半个月就达到了四千块，实现了利润翻倍！
要知道，在幼儿园上班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四百多呀，而自己半个月就挣两千了。
赵晓卉激动不已，马上找了个人临时看店，自己又去省城进第二批货了。而这一次进货，她也找到一点窍门，如果你在某一家拿的多一些，优惠则更大。
她进的服装类型主要是一种的……休闲兼顾一点时尚的。这种服装在渡口市比较稀缺，而且不挑人，胖瘦穿了都好看。
她感觉没选多少，就花了三千多，要不是拿不动了，她估计得把手头的四千花个精光。
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扛出批发城，差点双臂俱废，后来找了一个三轮车把她送到火车站，这才狼狈地回了市区。
回到家也顾不上歇，连夜就把新衣服挂了大半上去……不挂完纯粹是因为挂不下的缘故。
第二天，大家因为进了新货闻讯而来，差点没把店铺挤爆，那也是开店以来营业额最多的一天，达到了七八百，钱包都快涨烂了。
赵晓卉困得要命，又累得发疯，可是挣钱的兴奋感却格外强烈，她有一种自己提着桶在捡钱的感觉，捡不完，怎么都捡不完。
晚上跑来探班的许静也惊呆了，她没想到老二做起生意来虎成这样，财运也好成这样。
后来一想，八九十年代可不是到处是商机吗？正所谓站在风口，猪都能起飞，就看个人的执行力强不强了。
自己算是冲动的，而老二比她还冲动快速，赚钱倒成了意料中的事了。
不过她也提了两个建议，一是得找个固定的店员，别把自己累死。二是有节奏地上新货，要持续给人带来新鲜感。
赵晓卉觉得有道理，马上着手招人。很快招了一个眼疾手快头脑灵活的年轻女孩。两人说好一人守一天，一天十个小时。
关于工资，赵晓卉给的是三百底薪加上提成，另外加班还有加班费。
此后的赵晓卉就像机器人一样，不停地在卖货、进货中循环。几次之后，她找到了几家固定的供货商，还联系到了固定跑省城的货车，这样可以节省车费，也不用舟车劳顿再去赶火车了。
她赚了不少钱，并且，没有多少时间花钱。并且已经在寻思开第二家分店了。
一忙碌起来，母女两人交流的时间也变少了，每晚见面的固定谈话内容就是：今天营业额多少……明天的工作计划是什么……
两人都觉得这很好，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多愁善感？人生苦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做不完呢。
她们充分享受着敛财带来的幸福感，直到一通电话打破了家里的平静。
电话是赵晓云的导师打来的，开口就是：“你是赵晓云的妈妈吗？晓云最近在学校状态不太好，你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来学校一趟啊？”
许静一听就愣住了，马上问怎么了。晓云是个乖巧懂事的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在家里也是分担家事的小能手，许静想过老二老三出状况，但想不到她会有问题。
导师简略地说了一下：“最近有人写了检举信去学校，针对赵晓云在学校做项目的事。学校还在调查中……但这孩子敏感，已经不来上课了。”
许静一听就急了。之前矿山那件事，本就是赵晓云心中最大的阴影，虽说在大家的帮助与劝导下淡去了，但一旦遇到啥事，又会死而复发。
她挂了电话后和刘师傅交代了一番，然后坐了最早的一趟车赶到省城，然后买了去杭州的飞机票。
而这一次，孟建军也跟着来了，他坦言道：“秀萍姐，晓云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之前说过，她有事我会第一个出现。”
两人一路上挺焦虑的，中途打过几次电话去学生宿舍，赵晓云都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