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说忙完正好和我一起回去。”许静看向她：“说是等着办什么手续。”
二婶忙不迭点头：“是呢是呢。明天我们又去村里问一下，看看合同下来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许静的错觉，总感觉这番谈话后，二婶的态度好了一些……她似乎盼着孟建军走似的。
晚饭的时候，许静总算看到了孟小茹，她玩得满脸满身都是泥，冲进厨房就咕咕咕连喝了一碗水，喝完就往楼上跑。
许静路上把她迎头抱住：“跑啥呀？”
孟小茹看见她又惊又喜，脑袋就往她怀里扎：“秀萍阿姨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呀。”
说完这句话，她左右四处看看，拽着许静的手就往楼上房间走：“我给你说个秘密。”
回屋后，孟小茹的话却让许静警惕起来，她的是：“二叔二婶一家都是坏人。”
“为啥？”
“刚刚村里的一个姐姐说的。”孟小茹一脸认真：“她不会骗我。”
孟小茹也说不出个名堂，但这无厘头的一句话却让许静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她也感觉孟家这二婶怪怪的。
当天晚上吃饭，桌上的菜色普普通通。唯一的肉菜是莴笋炒肉片，肉片挺肥，但孟二叔家的两个十几岁的儿子埋头一阵猛抢，许静还没夹呢，盘子就见底了。
孟建军和孟小茹半点抢肉的动作也没有，他们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似乎已经习惯了。
讲真，许静就没见过这么待客的人……可能自己在他们心目中，也不算是客吧。
她现在感觉如坐针毡，只盼着他们早点办完手续走人。好在当天晚上就得到了好消息，合同已经到村里了，明天就可以签了。
他们开心，孟家二叔一家更开心，二叔说明天要早一点赶去村委会，不然后面人多了，办起来慢得很。
后来回到房间时，许静就找到孟建军询问：“具体是什么手续？你爷爷那房子拆了要修啥？是政府的通知吗？”
“嗯，就是我家的祖宅。然后我二叔家不是修新房子了吗，他们就搬这边来了。这次政府要修一条路从我们村里过，有七八户人家正好在那块区域，就包括了我家。”
许静听得眼睛一亮：“那政府要赔你们不少钱吧？”
“嗯，二叔说有一万多。然后爷爷安葬花了几千，剩下的他再给我分一半。”
许静听得直皱眉：“这么少啊……”
“已经很好了，不然那老宅子荒着也是个事，屋顶都坏了，二叔说要是跑个小孩去砸到人，我们还麻烦。”
“这倒也是，赔点算点吧。”许静叹气：“只是可惜的是，这可是宅基地呀……以后你再想回老家，就没处修房子了。”
“以后应该不会回来了。”孟建军自嘲地说：“爷爷奶奶都去世了，亲戚也没得几个意思。”
这次回来，他更感觉到了亲戚间的凉薄。他回来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了，他只赶上最后一天守灵和安葬。
二婶只拿自己坐过牢的事反复说，时不时把他父母拿出来说，明里暗里说他八字太硬，克了一家人。
二叔倒是一直在打哈哈，表面和稀泥，实际对他们兄妹也没有多关心。
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诉苦和哭穷：“我们也不容易，别看我们修了这个房子，但是欠了很多很多债，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能还清，你还有两个弟弟，眼看着都要说媳妇了，彩礼啥的也没着落。”
才开始孟建军安慰几句，说两个弟弟结婚时，他也寄些钱回来。后来听说了，也听烦了，他就闷头不吱声或者找理由走开。
至于两个弟弟，也是不学无术的，一个天天在村口打牌，另一个说是在县城打工，其实吃不了苦，干了两三天就回来了。
说白了就是村里的纨绔子弟，孟建军这种混过社会的人一看就明白了，这两人纯粹就是两废物。
所以他就盼着合同快下来，签了就走了，烦都烦死这一家人了。
第二天，孟家二婶一大早就来敲门，让孟建军快点收拾了去村委会，说是赶早上最早那一批。
隔壁的许静也听见了，她原本没在意，签他们的吧，与自己无关，她打算睡懒觉的……可是躺在那里，却莫名其妙睡不着了。
她昨晚就没睡好，这床板太硬，被褥又太薄，所幸自己和孟小茹睡，两个人挤着多少能有点温度。这会儿想睡回笼觉，可一翻身，冷风就往被子里灌，更冷了。
楼下的孟二婶声音挺大：“孟建军，你洗漱好没有，快点走了。”
她听起来特别着急，这过分的着急让许静觉得有点反常了。她索性坐起来穿上衣服，给小茹盖好被褥后，下了楼。
“孟建军，我陪你一起去吧。”许静喊住了他。
“小冯，你就不去了嘛，外面下雪了，冷得很。”门口的孟二叔说。
许静笑了笑：“没事，我正好出去走走。”
孟二叔嘴角抽了抽：“好吧，那你把伞带上。”
才下过一场雪，村道又湿又滑，许静穿的是普通的靴子，不太防滑，所以走得慢。前面的孟二叔二婶拽着孟建军脚步飞快，很快走得没影了。
许静走得气喘吁吁，但走着走着，也没有刚刚那么冷了。眼看着村委会就在前面后，身后走来了一家人。
两男三女，几个女人穿得喜气，一身红袄子还围着花围巾，边走边嘻嘻哈哈地说笑。
“那我们很快就能进城了是不是呀？”
“是啊，我给你爹说了不要那么早急着说亲，现在咋办，黄家的婚事要不咱退了？”
“妈，收了人家的彩礼合不合适啊……”
他们走到拐角处，看到前方的许静后，马上噤了声，闭紧嘴加快步子往村委会去了。
许静站在原地，忽然反应过来……他们看起来也像是签字的，听起来……还能进城？这远远不止补偿一万块这么简单啊！
难道村里的人给孟小茹说孟二叔一家是坏人呢，孟建军这次上当了！
许静气得不行，她必须帮他！不能让那家不要脸的人占便宜。
她要快点赶去村委会，阻止他签协议。于是她顾不得路滑一路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