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珍珍提前和他们说了准备结婚的事,信里,父母一通斥责,说她不听家里的,自己在外面瞎找。
这一次来,带了满腹的怨气,一下车就朝她甩脸子,脸阴沉得跟锅底一样。
黄珍珍庆幸只是自己来接人,要不然谢程姐姐看见了,还怪尴尬的。她接过行李,一路陪着笑:“爸、妈,我这也是凑巧,正好遇到自己想嫁的。并不是不尊重你们的意思。”
黄母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坚硬的弧度:“你有啥眼光,能相中啥样的人?”
黄父也说:“你有几斤几两我们不清楚吗?这次要不是你妈劝,我根本不想来。”
黄珍珍心里既委屈又憋火,她想发脾气,可又想着大局为重,还是好声好气地一路把他们带到了招待所。
因为这一次双方都有亲戚来,家里、宿舍也住不下,所以统一在招待所订了几间房。
可想这下子黄父黄母不高兴了,一进去就发起脾气来,说嫁的这是什么人家,两个人连婚房都没有,亲戚来了居然住招待所。
“妈!”黄珍珍破防了:“你以为这是我们老家啊,家家都有大房子。谢程他要回部队的,我们搞个房子也没用啊。”
黄母骂了起来:“那我们来,婆家也没来接,也没招呼,明显不待见我们。”
“妈,你误会了,谢程的姐姐在家做饭呢,让我们晚上过去吃饭。”
此时的鲁矿长家,确实忙得热火朝天。鲁矿长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矿长夫人也下厨做了一桌菜,就等着黄家来。
黄珍珍敲门的时候,两人一起去开门的,热情的又是握手又是寒暄,把人迎了进去。
黄父黄母进去打量了一番,表情缓和了一些……毕竟是三室的房子,墙上的字画、书架上的摆件也能看出,这家人条件很好,是书香门第。
黄珍珍见父母态度好了些,她自己心里也踏实了,也进了厨房帮忙端菜。
一桌人坐在一起后,鲁矿长先举杯:“作为谢程的姐姐姐夫,热情欢迎珍珍的爸爸妈妈来,今天先简单地接一下风,明天等家父、家里几位长辈还有谢程回来了,我们再来个正式的会面。”
黄父端起酒一饮而尽,黄母笑着应了两声。
就在黄珍珍以为气氛不错时,黄母开口了:“珍珍结婚的事,也是突然就通知我们的,我们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不过嘛,该有的规矩,我们都不能少哦!”
谢程姐姐笑着说:“放心吧珍珍妈,该置办的一样也不会少,家电首饰全都准备好了。”
黄母侧头看她:“那彩礼呢?我们老家有规矩,最少都要八千。”
黄珍珍惊呆了……她是四川妹子,他们老家其实不太兴彩礼这种事的,最多是送点金银或者象征性给点压箱底的钱。
但是八千这是什么概念,这等于一个普通工人四年多的工资,自己亲妈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她张嘴想要阻止,黄母瞪向她,然后说:“我们珍珍过年的时候回家,媒人介绍了一个还不错的,那人可是要给一万的。”
黄珍珍实在憋不住了:“你在说什么呀,你这是卖女儿吗?”
“你懂个屁。我们说话你少插嘴。”黄父放下酒杯,呵斥起来。
场面瞬间陷入了尴尬,谢程的姐姐也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这段时间她尽心尽力,置办东西都花了好几千,从电器到首饰衣服被褥全都是买的最好的。
彩礼的事情她也考虑过,好多地方是有这规矩,但没想到,黄家一开口就是八千。
“抱歉啊,这个事情我们没有考虑得这么详细,我们再和家父商量一下,你们看好不好?”她缓和地说了起来。
黄母马上拉长了脸:“我们养她那么大,总不能说嫁就嫁了。家里还有个弟弟,以后还要娶媳妇成家,这八千哪里多了?”
黄珍珍是个急性子:“这敢情我嫁人还得给我弟挣娶媳妇钱是吧?你们这脑子是有不是有问题?你们重男轻女的思想也太严重了!”
黄父猛的站了起来,拍起了桌子:“这里有没有你说话的份!”
谢程姐姐吓了一跳,马上把珍珍拉到一旁:“别冲动,别冲动。”
这边沉默许久的鲁矿长站起来拉着黄父坐下:“不着急,我们慢慢说,我们都喜欢珍珍这孩子,我们有啥好商量嘛。”
“商量啥?就说这八千行不行?”黄母板起脸说。
鲁矿长不打算因为这种事影响小舅子的婚事,所以干脆地就准备答应:“这当然,我们出……”
“当然不行!”黄珍珍迅速地说:“你们是不是以为谢程家是开银行的?张嘴就是八千,你们这么想要钱,怎么不去抢啊?”
谢程姐伸手想捂珍珍的嘴,但来不及,她已经心直口快全说了。
黄珍珍父母的脸瞬间绷得更厉害了,场面气氛一度降到了冰点。但这还不是结束。
黄母骂了起来:“还没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养你有啥用?我们花了那么多钱把你养大,纯粹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是吗?”黄珍珍冷笑一声,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递给父母:“这上面记录了我工作以来给家里的所有钱。包括家里修房子的钱、置办物品的钱、你们生病、过生我寄的,弟弟惹事我出的。合起来你们自己算算,是不是超过八千了。”
黄珍珍深吸了一口气:“你们非要逼我,我也不怕家丑外扬了。这次你们来,我一心是想缓和关系的,但你们重男轻女惯了,你们心里只想要钱。那我们只能算清楚了。”
“你算得清?你算得清吗?”黄母咆哮起来:“我怀你生你遭的罪,你还得起吗?”
大家声音都很大,有一种要掀破房顶的感觉。谢程姐见状,马上把黄珍珍拉进卧室。鲁矿长也把他们重新拉回了饭桌。
可谁也吃不下,没说几句,黄珍珍父母就不顾挽留,开门走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黄珍珍看着面前的谢程姐姐,一下子哭了起来:“我也不想和他们吵,但是他们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