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年龄在七八十岁的老人,都会得到朝廷赐予的“杖”。
这便是身份尊贵的象征,还有专设给老人“问病”之事,定期看望老人问诊。
这便是早期的社区送关怀了。
毕竟儒道思想崇尚尊老爱幼,年满五十则可免赋税,年满八十见县官可不下跪等等。
如今眼前的老人对翟耀等人客气,那便是代表了整个涿水县的态度。
庭岁寒站在后方,见眼前一幕,暗暗点了点头。
民心所归,才是最重要的。
“走,现在就去县令府上。”庭岁寒一挥手。
众人不知庭岁寒为何欢喜,便点了点头,与庭岁寒一同向前走。
刘地主或许是早已得知了涿水县的消息,从昨日起便一直在闭门不出。
跟着庭岁寒去抄家的几人早就对砸门之事十分熟稔,不必庭岁寒吩咐,几个人便上去开始撬门。
门内有人似乎听见了外头的动静,皆是慌张,待到大门一声砸开时,里头的人一声惊叫便往里跑。
“来了来了!土匪进来了!”
“快去告诉老爷!”
“放肆!说谁土匪呢!”
庭岁寒在外面听到了这动静,挑眉一笑:“土匪?”
“待我进去打他一顿!咱们哪里是土匪了?”
庭岁寒伸手拦住他,低声道:“不不不,这么做不妥?”
“那怎么办?”
庭岁寒低声道:“一会儿,你擒住那刘地主,如此这般...”
那十夫长闻言眼睛一亮:“庭姑娘好生恶毒的计...啊不对,不对不对,是在下失言,该死该死。”
庭岁寒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有什么,就当你是夸我了,快去办。”
“是!”那人一拱手,带着身后的人冲进了府内。
恶毒又怎么了,乱世之中,善良正直的不仅人正,坟头草也正。
她宁愿有人夸她恶毒狡诈,也不愿被人当成傻子。
前头的人在县令府中四处搜刮人和粮食,庭岁寒则跟在后头,巡视着县令府。
这府比上溪县的县令府小了些,但装潢却是整个涿水县最好的。
除此之外,这府中的奴仆丫鬟也不少,被绑起来的至少也有三四十个。
县令府中确实有些名堂,里头竟有两三个会武的,应当是收买来的江湖人士。
庭岁寒这厢几十个人冲进去,竟与他们三人打的有来有回。
庭岁寒在院外看着院中的打斗,眼神一直盯着几人的动作。
这般能以一敌数人的显然身上是有些本事的,有武术章法在身,只是终究抵不过人海战术,三个会武的最终都被擒住,压在了地上。
而刘地主一家也都被搜了出来,押在了院子里。
“庭姑娘,搜出来了不少粮食,约莫着有三百石的样子。”那人拱手一礼,神色凝重。
庭岁寒也有些惊讶:“是从粮仓中搜出来的吗?”
“正是,粮仓是满的。”说话的人神色有些厌恶。
县令府上粮仓是满的,可城中竟有百姓活活饿死,真的是...
庭岁寒叹了口气,视线转向被压在地上的刘地主一家人。
这其中便有个让庭岁寒很是熟悉的人。
初次来到这个世界时,五娘要卖身葬姐,便将自己卖给了一个刘姓的公子。
庭岁寒当时吓走了他,担心自己身上的秘密被人发现,再被找麻烦,这才带着五娘连夜走了。
没想到,那嚣张跋扈的刘公子,竟是刘地主的儿子。
庭岁寒沉默片刻,看向地上趴着的刘公子:“刘公子,你可认得我?”
地上的刘公子沉默片刻,颤颤巍巍抬起头来,看了庭岁寒的脸半晌,摇了摇头:“不认识。”
也是,庭岁寒当时很是落魄,和乞丐无异,与现在的摸样相差甚大,他不认识也正常。
“那没事了。”庭岁寒摇摇头,歇了叙旧的心思:“你们是刘县令的什么人,怎敢公然侵占县衙为己用?”
地上的刘地主闻言,缓缓抬头,见庭岁寒竟是女子,面上有些疑惑:“你,你是谁?”
“我?我是谁不重要,回答我的问题。”
“区区女流之辈,安敢,在我府中放肆!”刘地主到底有些傲气,闻言有些恼怒:“你这女土匪,竟敢...”
还未等刘地主继续开口,便有人一巴掌糊在他头上:“怎么说话的?”
刘地主捂着头,神色凄惨:“你,你们!欺人太甚!”
“算了,你是谁不重要,只是这百姓的救命粮,断然不会再留在你手中为一己私欲牟利。”庭岁寒说着,看向一旁的人:“你们带着这二百石粮食,一同去到城门口,但凡愿意参军入伍之人,每人可得一斗粮食,剩余全都运回去充作军粮。”
那人眼睛一亮,笑着点了点头:“有这粮食,怕是七旬老汉也要抢着参军了。”
庭岁寒挑眉:“可看这些翟耀,莫要一时心软,将七八岁的小儿和老人也招进来了。”
“庭姑娘放心!便是我都知道翟大哥是聪明人。”那人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庭岁寒笑着点点头,再次看向地上的刘地主一家人:“因你是朝廷封的地主,我最后一个才对你下手,如今萧国危难之际,我等起义对抗敌寇,拿些你家的粮食,没问题吧?”
“什么起义军,你们就是一群土匪!土匪!一介女流,怎能如此!”刘地主咬牙:“就不怕有官府的人治你们的罪吗!”
庭岁寒挑眉,微微一笑:“可惜,官府如今自身都难保了,既然如今我有本事,那我的规矩便是规矩。”
地上的刘地主颤抖着指向庭岁寒:“......贱人!”
一旁的兵士皱起眉,面色恼怒。
“骂我的人多了,刘地主不必如此激动,你便是再多骂几句也无妨,这粮食我便先拿去用了,若非我心善,你家过冬的粮食可留不下来。”庭岁寒也不在意,笑着摆了摆手:“收队,去看看翟耀那边情况如何。”
“是!”众人抄了两百石粮食,此时面上皆是欣喜。
将曾经欺压自己的地主反过来摁着揍,庭岁寒带着他们做了从前他们都不敢做的事,不会有人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