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岁寒神色不变,看向白沉木的眼神带了几分探究。
她原本以为白沉木不过是个普通商人之子,但他居然认识原主的父亲和男主?
这事儿可就大了,难不成他是剧情中的人物。
原本就不是盟友,如今更是敌友难辨。
啧,麻烦啊。
“事情是这样的。”白沉木见庭岁寒神色不容拒绝,思索片刻,才开口道:“我们的行商路线其实本不该经过萧国,但早先接下了族长的命令,要去看一看他的老友之女现在可还好...”
“族长早些年曾四处游历求学,与庭山一同拜入一大儒门下求学,算得上是师兄弟,直到不久前,收到了一番庭山写给族长的信”
庭岁寒挑眉:“老友之女?说的莫不是庭山的女儿?”
“正是。”白沉木面色有些古怪:“昨日我将你的事与爹娘说了后,爹他这才反应过来,你极有可能便是我们要去见的人。”
“只是信中说,庭山之女如今正寄养在萧王府上...”白沉木说到此,语气有些犹豫。
庭岁寒皱眉思索起来。
“写给你们族长的信中说了什么?”庭岁寒开口问道。
白沉木一愣:“这......”
“怎么,不能说?”
“...若姑娘不能说明自己的身份,信中内容在下不便告知。”白沉木说到此,神色颇为坚定。
庭岁寒点点头,不再多问。
“我就是庭山的女儿,庭三娘。”
白沉木瞪大眼睛:“你,你居然真的是?”
“现在,告诉我,信中内容是什么。”庭岁寒面色不变,心中却有些沉重。
“信中说,庭山一家有了牢狱之灾,后恐无翻身的可能,便将两个女儿托付给了族长,信中说,若...若你不愿待在萧王府上,可随我们一道去往吕国,住在白府,府上自会将你当做自家女儿养。”
白沉木说到最后一句,面色更加古怪了。
信中内容将庭家说得极惨,又将自己的两个女儿说得极惨,白沉木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两个寄人篱下的可怜姑娘的画面,可现实呢?
这位极惨的女儿不仅威胁着他撺掇着做了假冒使臣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甚至现在还在谋划着造法之事。
不仅如此,还分了他一大半黄金。
从前白沉木还有些怜惜那两个未曾谋面的姑娘,现在他心中有些发怵,白府怕是养不住这位姑娘。
白沉木心中发怵,庭岁寒则有些难过。
她从前在感慨,庭山临了还知道写信为自己女儿寻一处靠山,是个好父亲。
没想到,这位父亲的谋划不止于此,他甚至预料到女儿或许在萧王那里住不长久,还寻了旁的靠山。
若是白家人来得早些,或许庭家两个姑娘便能被安稳接到吕国,至少不会下场如此凄惨。
但可惜,庭三娘已经死于萧王之手。
“庭姑娘?”白沉木见庭岁寒发呆,不由开口:“你竟也会发呆。”
庭岁寒瞬间回神,握紧了手中的弓,最后叹了口气:“回去告诉你爹吧,我确实是庭山的女儿,只是我们姐妹二人已有自保之力,若有机会,定会前往吕国,拜访白族长。”
白沉木闻言,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庭岁寒情绪有些低落,便只是摆摆手:“白公子请回吧,我要歇下了。”
“额....那个。”白沉木并未离开,而是犹豫着开口。
庭岁寒挑眉,示意他说。
“信中说,你们姐妹二人不是寄宿在萧王府上吗,怎么如今...”白沉木视线看向庭岁寒的腿。
庭岁寒咬了咬牙,面色少有的有些难看。
她从未见过如此没有情商之人。
不过此事也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秘闻,她也没有替萧王那厮遮掩的必要。
“如你所见,萧王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得到了我爹的好处,却背弃与我爹的约定,这双腿,也是拜他所赐。”庭岁寒说到此,冷哼一声:“如何?可满意了?”
白沉木咽了咽口水,懊悔之色溢于言表:“对,对不起。”
“背弃诺言,伤我双腿,此仇我必报,白公子,回去告诉你爹,白府与我的关系,莫要告诉外人,免得给白府引来不必要的威胁。”庭岁寒摆摆手。
她未来注定要和萧王结仇,但白府只是商人世家,可没有对抗男主的能力,若是引火烧身可就不好了。
白沉木摇摇头,最后又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窗户处翻了出去。
看着白沉木的背影,庭岁寒心中愈发难过。
明明只是个素未谋面之人,却让她对父亲这两个词有了新的概念。
从前脑海中那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中年人的影子,似乎也逐渐散去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庭山或许不是个好官,却着实为两个女儿考虑了太多。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女儿终究还是没保住。
庭岁寒皱起眉,叹了口气,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腿。
本以为白沉木或许是小说中的人物,是女主那边的人,如今看来倒也不算,还是个中立角色。
小说中女主靠自身魅力可吸引了不少能人异士,什么美人丞相,帅气世子,有权的皇上,纵横天下的富商...
只是这些人,未来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敌人。
当然,威胁性最大的还是萧王,那个最终会称霸天下的男人。
若是可以,庭岁寒是想在萧王还在成长期时解决了他,但她又有些犹豫。
抛开她和萧王的私仇不谈,这位确确实实是个有能力有手腕的帝王,至少他能平息战乱,一统诸国,平息纷争,让天下百姓安稳生活。
若是她将萧王解决了,未来却无法出现第二个萧王,让局势持续乱下去,她是不是就成为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