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两个小时做了一圈康复训练,庭岁寒照例去沐浴。
古代的条件不是一般的艰苦,哪怕她现在住的是单间,享受的是封建阶级待遇,也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从前的生活。
这里没有暖气,房屋甚至多为砖砌木头搭,在如今快要入冬的季节里,沐浴若不能在十分钟之内解决,逐渐冷下来的水着实能冻死人。
当然,哪怕你在十分钟内洗完了,出浴盆照样也会被冷到极致的空气冻的起鸡皮疙瘩。
伙食则更不必说,这里的厨子做菜基本只有一套,那便是水煮,加油,加盐。
顿顿都是这样吃,流水的食材,铁打的水煮加油加盐。
主食是一种名为黍的米,可以用来做粥或者煮着吃,味道其实不错,黏黏的黄米煮熟后有一股甘甜的味道,并没有咯嗓子的感觉,这才让庭岁寒心态没绷。
但比起外面啃树根的流民生活,这样的生活已经算是天堂了。
想要改变生活质量,最先要解决的还是安危问题。
“姑娘,还不睡吗......”
看着沐浴过后的庭岁寒依旧在挑灯夜读,采叶揉了揉困乏的眼睛,疑惑问道。
“不睡,采叶,后日去攻打涿水县,你可愿随我一同去?”庭岁寒突然开口。
采叶一愣,困意一扫而空,瞬间精神起来:“姑娘?你,你真的要去打仗?”
“对,虽不必去冲锋陷阵,却也要亲临现场,指挥他们作战。”
“这,这会不会太危险了些。”采叶有些犹豫。
庭岁寒摇头:“所以我才要问你,若是你想去,便一同去,若是不愿也无妨,留在这里照顾好五娘。”
采叶犹豫起来,神色几经变换,最后试探着开口:“五姑娘,一人留在府中,恐有人对她不利,姑娘不在的日子里,不如采叶就去照顾...”
庭岁寒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了,你照顾五娘,我也放心。”
“姑娘...”采叶神色有些愧疚。
庭岁寒摆摆手:“我也只是一问罢了,战场凶险,你没有义务去涉险。”
采叶低着头点了点头,眼泪却啪嗒啪嗒落了起来。
“好了好了,莫哭了,如今天下大旱,你若是眼泪多,不如憋着去城外的地里哭一场,没准还能救活几颗黍米苗。”
采叶顿时又忍不住笑起来。
庭岁寒也笑了笑:“你快去睡觉吧,小姑娘莫跟着我熬夜,当心以后老得快。”
“婢子陪着姑娘吧。”采叶抹了抹眼泪,神色坚定了一秒钟。
“你陪着我也无用,是能给我写字还是给我画图啊?行了,去睡吧。”庭岁寒摆摆手。
采叶一想也是,这才走一步回头看一步的回去睡了。
室内逐渐安静下来,仅剩庭岁寒在纸上唰唰唰写字的声音。
毛笔她虽然会用,可实在用不惯,现在也不是花时间去练字习惯毛笔的时候,庭岁寒便用了些炭做了些硬笔暂时用了起来。
只是保存不久,这种炭笔写出来的字很容易被磨花,但临时打打草稿还是绰绰有余的,正好,若是她写了些不能见人的东西,也好随时销毁。
“没想到你这般铁石心肠的人,对身边的丫头倒是好得很。”一道声音从窗外响起。
庭岁寒笔一顿,是熟悉的声音。
将纸对着磨了两下,原本清晰的字迹瞬间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既然听了许久,阁下何不入内一叙。”庭岁寒的手逐渐放到了弓上。
就在外头的人推开窗户跳进来时,庭岁寒也迅速抬弓搭箭,对准来人。
来人正是白沉木,他从窗户外跳进来,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关上窗户,一转身,便被吓了一跳。
“你!?”白沉木被弓箭对准,整个人顿时一僵。
庭岁寒微微一笑,放下弓,却只是轻轻放在轮椅上,并未收起来:“原来是白公子啊,我还当是哪儿来的窃贼,正想练练手。”
“咳,这可不兴练啊。”白沉木轻咳一声:“一个姑娘家,屋子里放把弓,算怎么回事啊...”
庭岁寒把玩着手中的箭矢,看向白沉木:“白公子夜半闯入我的房间,是有何事?”
“明日晚间,莫忘了让接应的人到断桥处...”白沉木视线一直定在庭岁寒手中的箭矢上,低声道。
庭岁寒点头:“放心,我已有安排。”
白沉木点点头,随后犹豫片刻,才道:“我方才听到,你们,要攻打隔壁的涿水县?”
上溪县的隔壁便是涿水县,那里也是庭岁寒初到这个世界时的地方。
“白公子好大胆,竟敢刺探如此机密。”话虽如此,庭岁寒面上却并无变化。
白沉木也看出此事无需保密,松了口气:“我只是...无意间听到了这句话。”
“好了,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现在也该我问问你了吧。”庭岁寒微微坐直了些:“你来此,不止是为了提醒我明日会合吧。”
白沉木沉默片刻,点点头:“先前,我听家妹和母亲说,你身边的丫头时常给她们送吃的,还带去了我的消息...”
想到先前对庭岁寒的态度,白沉木神色略有些愧疚
“哦?原来如此,倒是我错怪白公子了,你原是来感谢我的。”庭岁寒笑了笑:“不必多谢,我只是遵守约定,让你回来时能见到完好无损的家人罢了。”
当然,她让采叶去接近白家千金的目的也不单纯就是了。
“多谢。”白沉木犹豫片刻,才继续开口道:“我先前听说,你原先,竟是官家小姐,怎会沦落至此?”
庭岁寒挑眉:“我原以为白公子是个体面人呢,没想到你竟也如那村口老妇一般,是个喜欢八卦的性子。”
白沉木脸色顿时一红:“我不是!”
“哦,你不是。”庭岁寒点点头。
“......”
“我想问的是,你可是庭山的女儿?”白沉木开口。
庭岁寒心下一愣,面色却毫无变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你是庭山的女儿,那你可认识萧王?”白沉木神色有些期待。
庭岁寒皱眉,却依旧没有回答:“在你说明来意前,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白公子,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便先说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