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个阿季实在上不得台面,不过是几个果子便哭成那样。”采叶有些嫌弃的拍了拍衣袖。
庭岁寒笑而不语,阶级分化可见一斑。
采叶与阿季都是奴隶,一个是面容姣好的府上丫头,不愁吃穿,另一个是一辈子都没尝过水果的粗使。
“你替我磨墨吧。”庭岁寒摇摇头。
今日份研究图纸还未画完,还是努力工作吧。
上溪县还未武装完毕,革命尚未成功,她还需努力。
“是,姑娘。”采叶笑着点点头,拂袖为庭岁寒开始磨墨。
从前采叶是不会磨墨的,她连笔墨纸砚都见得少,这些自然都是庭岁寒教的。
庭岁寒如今已经能熟练使用毛笔了。
如今她的工作,便是将图书馆中所有这个时代能复刻出来的武器都画出来,然后依据现在上溪县的资源,决定要不要让它问世。
还有些威力更强的东西,其中却有很多这个时代根本造不出来的材料。
庭岁寒一直在绞尽脑汁想能不能找到那些材料的下位替代。
从前庭岁寒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能学历史专业。
现在她悔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学造兵工专业。
农学专业看似是穿越必备,可在种子稀缺水源稀缺土地干涸的情况下,巧妇也种不出亩产千斤的稻田啊。
果然,无论做了什么选择,以后都会后悔。
庭岁寒自从坐到书桌前便一直在兢兢业业的画图纸,一旁的采叶安分坐了几个时辰,便有些坐不住了,开始向院外张望。
庭岁寒见状便摆摆手:“这里没什么事,你出去玩吧。”
采叶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点点头,出了院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也逐渐由明转暗。
“姑娘?”
庭岁寒抬头,才发现周围已经点上了蜡烛,她揉了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姑娘......不,不好了。”采叶语气僵硬。
庭岁寒这才发现采叶状态不对,她面色异常苍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怎么了?”庭岁寒放下笔。
“阿季,阿季出事了...”
庭岁寒一愣:“怎么回事,说清楚。”
“阿季,阿季的女儿出事了...孩子,孩子没了...”采叶面色苍白,哆嗦着嘴唇,颤抖道。
庭岁寒沉默片刻,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采叶的样子,似乎不止是孩子没了那么简单。
“你去兵营叫几个人,与我一同去阿季家看看。”庭岁寒沉默许久,才道。
她对阿季很重视,采叶与阿忠都是吴竟的人,她不能相信,但阿季却是她救下的。
她救下阿季确实是心存利益,为了当对方感激自己,从而对自己忠诚。
在这个世界,她要逐渐培养一群只对自己忠诚的人。
如今自己的人出了事,庭岁寒不能坐视不理。
“姑娘!不,不可以...”采叶后退两部,神色中尽是惊恐。
庭岁寒皱眉:“去叫人,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去。”
采叶虽还是有些惶恐,情绪却平稳了许久,哭着点点头。
采叶的情绪明显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底罕见地有些不安,庭岁寒揉了揉眉心。
难道是流产?一尸两命?
采叶这丫头还是有些胆小了。
片刻后,来了三四个兵营里的熟人。
翟耀率先上前一步:“庭姑娘要去哪里,我们护送你去,上溪县如今日夜都有咱们的人巡视,不会有危险,你就放心吧。”
庭岁寒笑着点点头:“只是手下的人出了点事,想去看看,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反正今天晚上也是咱几个守夜。”
采叶蹲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庭岁寒见状还是有些不忍:“你若是怕,今晚便去与五娘一同睡吧。”
采叶感激的抬头:“是,姑娘。”
叫了知道路的阿忠在前头带路,庭岁寒身后跟着三四个上溪县民兵,几人浩浩荡荡朝着阿季家走去。
庭岁寒一路上心跳得厉害,她总有预感,事情不会像她想象中那般简单。
上溪县的夜里漆黑一片,好在身后几人手中有带着火把,前头的阿忠手中还提这个灯笼,将周围一片照的明亮。
几人走了许久,阿忠才停下脚步,语气有些犹豫:“姑娘,到了。”
面前是一间破旧的小屋,周围还放着早已放置许久的农具与干活的工具。
庭岁寒心下一沉,还未进屋,她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事情果然比她想象中要难办。
“姑娘,要不,要不别看了...”见庭岁寒真的想进去,阿忠不由劝了一句。
庭岁寒摆摆手,推着轮椅上前,刚一进门,庭岁寒便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
女子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半边被子已然被染得血红,血甚至已经留到地上,凝聚成一小滩血水。
而阿季则跪在床边,抓着女子的手,神色木讷。
“阿季...”庭岁寒不由自主叫了一声。
阿季充耳不闻,只是紧紧握着床上女子的手,面色呆滞。
庭岁寒震惊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扫视一圈四周,屋中只有阿季与床上的女子两人,不见女子的丈夫。
视线又回归女子的腹部,空的。
庭岁寒一愣,孩子呢?
不对啊,阿季说她的女儿已经怀胎十月了,如今屋中却不见新生儿。
哪怕是流了,十个月,也总会有痕迹,怎么会只有鲜血。
庭岁寒心吓一跳,她僵硬着转头看向阿忠:“阿忠,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阿忠沉默着摇头:“阿季不肯说话,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丫头的夫婿也不知去了哪里。”
庭岁寒沉默许久,微微上前,声音稍大了些:“阿季!”
阿季似乎才被这道声音唤回些神志,僵硬着转头。
庭岁寒看到了一双血红的双眼,阿季头上青筋暴露,颤抖着放开了床上女子的手:“囡囡...”
“翟耀,劳烦你,去请个郎中来,快。”庭岁寒猛然回神,转身看向身后同样冷着的一众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