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商队

未经受过训练的平民百姓虽然服吴竟,却无法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听从上级命令。

一旦真刀真枪干起来,弊端便会显露而出。

庭岁寒早便料到会出事。

但两百人对上十几人,胜负不言而喻,哪怕乱成一团,人海战术也足矣全部控制他们。

经此一事,也好顺势推出民兵训练手册中的条例。

否则吴竟绝对意识不到这一点。

城门外的一队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冲上来的一群人吓了一跳,随后便是劈头盖脸地一顿打,待到反应过来时,几人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拉到了吴竟面前。

吴竟面色难看,方才乱糟糟的一团实非他所愿。

想象中利落出手抓人的场面并未出现,反而闹哄哄的不成样子。

但见到一队十三人均在此处,没有放跑一人,吴竟面色倒是缓和了不少,还是先拷问出这些人的身份更重要,想到此,吴竟便点点头一挥手:“把他们带走!”

众人欢呼起来,似是打赢了一场胜仗一般,热热闹闹押着被绑起来的那队人朝着县城内走去。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大喊道。

吴竟冷哼一声:“这里是我的地盘!待会儿到了地方,最好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人,来上溪县是干什么的,否则...”

“土匪,你们就是一群土匪!”那中年男人听不进吴竟的话,此时大喊大叫起来。

吴竟面色一变,抬手便是一拳,将那看上去养尊处优惯了的中年男人一拳打晕了过去。

“父亲!”

“夫君!”

“老爷!”

叫喊哭闹声响起,吴竟的举动引得那群人骚动起来,整个队伍再次吵闹起来。

城中百姓本就因为不明情况惶恐不已,如今有几户百姓听到了这动静,更是吓得不敢出声。

吴竟并未在意这一点,他一回府便差人将那一行人关了起来,一边开始问话,另一边开始查那些人的行李车马。

只是如今双方已经闹了矛盾,心中怀有怨气,对方自然不会让吴竟套出话来。

因此吴竟问了半天,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自己反倒被气了不轻。

无奈之际,他再次想到了万能的庭岁寒。

庭岁寒并未睡觉,而是坐在书桌前,画了不少图纸,顺带对照字典练了会儿字。

天色蒙蒙亮时,吴竟再次破门而入。

“庭姑娘,那群人到底什么来头,我拷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来。”吴竟有些颓然。

庭岁寒打了个哈欠,放下笔:“你怎么拷问的?”

“就,就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不说话就打?”吴竟试探性道。

庭岁寒沉默一秒,叹了口气:“将那些人分开关押,先拷问那些仆从幼童,以利诱之,总会有突破点,有些身份的几人分开关押,逐个击破...”

她当然不知道这些拷问小技巧,但图书馆里有啊,她方才看了不少类似书籍。

吴竟听得连连点头:“还能这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对了,这份图纸,你看看。”庭岁寒从一堆图纸中抽出了两张递给吴竟。

“这是什么?”

“武器,另一张图纸是轮椅。”

“武,武器?什么武器?”

庭岁寒微微一笑:“是一种可以发射火箭的武器,有了它,城中便是只有两三百人,也足矣守城。”

“发射火箭!?”吴竟一惊。

“当然,还在试验阶段,先看看能不能收集全材料吧,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庭岁寒点点头。

“世间竟还有如此神器?庭姑娘你...”吴竟握着纸张,一脸不可思议:“你是如何得到如此重宝的?”

庭岁寒暗道不妙,她就知道吴竟会问。

长叹一口气,庭岁寒语气沉重:“罢了,此事本是秘密,但告诉你,倒也无妨。”

“我是庭山的女儿,可我也有另一个身份,我是青云道人的弟子。”

“青云道人?是谁?”吴竟一懵。

庭岁寒睨了眼吴竟,表情很是入神:“师父他老人家的名号自然非凡人能知晓的。”

吴竟又是一愣。

“师父无意间窥探天机,算出天下即将大乱,他不忍天下苍生饱受战乱之苦,决定让我去找到紫微星,辅佐于他,早日结束战火,还天下太平。”庭岁寒语气抑扬顿挫,情绪三分感伤,七分坚定。

吴竟听得入神,只愣愣等待下文。

“可惜...”庭岁寒语气落寞:“那紫微星并非贤主,那我也不必再辅佐于他了。”

“紫微星,难道便是萧王?”吴竟秒懂。

庭岁寒避开不言,只叹了口气:“可惜师父他老人家窥探天机,阳寿大减,早便仙逝了。我是师父唯一的亲传弟子,继承了他的传承。”

“难道,这,这便是青云道人的无上传承?”吴竟学会了抢答。

庭岁寒点点头:“正是。”

“那,那庭姑娘手中还有什么传承?”吴竟眼睛发亮。

“天机不可泄露,窥探天机的代价,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尝过了,想必吴公子也不愿以身涉险。”庭岁寒语气淡淡:“到了合适的时机,我自会用手中传承,助你一臂之力。”

“青云道人,实乃,高人啊。”吴竟低头看着手中图纸,惊叹道。

庭岁寒长舒了一口气。

她不擅长演戏,怕面上绷不住露馅,只能一直用平静的表情面对吴竟,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看现在这效果,她演得很成功啊。

吴竟已经信了,甚至开始感怀青云道人。

“尊师是为天下苍生而仙逝,实乃大义,吴竟实在佩服啊。”吴竟感怀道。

庭岁寒点点头:“可惜,天不假人。”

那位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死的青云道人完全就是庭岁寒凭空编造出来的,好在古人信奉神佛鬼怪,庭岁寒的说法虽然离奇,却也有几分真。

“那,那庭姑娘是如何寻到我的?”吴竟回想起先前庭岁寒找到他时的样子,心中一阵感慨。

庭岁寒苦笑:“你我都是同类人...按照原本的命途,一年之内,你便是死于萧王之手。”

“我,我一年内便会死!?怎么可能!”吴竟后退一步。

“先前在街上,你是不是看上了个名叫赵若的女子,本想去掳来,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她了。”庭岁寒说出了小说中的桥段。

吴竟面色一变:“是,是又如何?”

“赵若是萧王的心上人,此时的赵若,便在萧王的庇护之下,若你还穷追不舍,定会死得很惨。”

“那小娘们居然是萧王的人...”吴竟面色微白,喃喃道。

庭岁寒淡漠点头:“我有办法改写你的命,前提是,你要听我的话。”

“我会,我会听话!我不要死...”吴竟疯狂点头。

庭岁寒没想到吴竟反应会这么大,微微一笑点点头:“放心,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会救你的,先去将图纸上的东西寻来吧,记得,找信得过的工匠。”

“好!”吴竟点点头,低头看着手中的另一张图纸:“那这轮椅又是何物?”

“此物便是能让双腿无法行走之人出行之物。”庭岁寒解释道。

吴竟一惊:“还有这种东西?”

“自然,只是其中原理我需要与制作的工匠详谈一番。”毛笔与宣纸受限,她图纸画得有些潦草。

“庭姑娘放心,如今整个上溪县都是我的,调动人手去寻,怎会有寻不到的东西?”吴竟自信道。

庭岁寒也不反驳,只点点头:“那便劳烦了。”

要做的事太多了,吴竟匆忙客套几句,便又出了门。

庭岁寒这才放了些心,有闲心休息片刻。

还未等她整理好桌上的图纸,门外便又传来了声音。

“呦,这院儿倒是不错。”

“呵呵,也不知是哪样儿的狐狸精,迷得公子日日不来后院...”

“管她长什么样,今儿个老娘必要扒下他一层皮来,总归是个无名无分的外室,算不得什么...”

零零碎碎传来了嘈杂声,庭岁寒皱起眉,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看向窗外。

阿忠挡在院门前,话虽强硬,语气却有些犹疑,显然对面的人是他惹不起的:“公子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准来此地...”

“你是吴家的家仆,到底是要向着那个无名无分的外室,还是向着我!?”

阿忠有些犹豫:“这...”

“还愣着干什么,让开!”

“就是就是,张姐姐可是夫人带来的媵妾,得罪了她,你担待得起吗!”又一道女声响起。

“是,是,如夫人。”

庭岁寒在门里听了个大概。

门外这群人大概率便是吴竟的妻妾们了。

如夫人,自然不是夫人的意思,而是如同夫人的意思。

加个如,便是对妾室的敬称了。

加上先前她还听到了媵妾的名字...

庭岁寒皱眉思索起来,这些后院中的女人,按照地位,自然只有妻妾之分。

但按照亲疏远近,其中的阶级分化可就多了。

媵,侧室,副室,偏室,偏房,陪房,侍妾,婢妾,通房,外室,外妇等等,自下而上,滕妾地位自然是最高的。

滕妾的意思便是指,陪夫人嫁过来的陪嫁妾室,地位仅次于夫人。

庭岁寒万分庆幸图书馆里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书。

比如《古代阶级分化》《穿越到古代的一百个小知识》《穿到古代怎么办》等等奇奇怪怪的书。

她这些天狼吞虎咽地看各种各样的工具书,倒是涨了不少知识,如今也能推测出门外之人的地位。

不对,现在已经是门内之人了。

外头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女人砰一声撞开了庭岁寒的房门。

这房门先前三番五次地被火急火燎又容易上头的吴竟撞开了四五回,本就不怎么牢固的古代木门,如今便砰噔一声应声而倒。

外头的几个女人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事,愣愣站在原地呆了几秒。

庭岁寒斜躺在榻上,慢慢摇摇头:“夫人好臂力。”

“你,你!”那推门的张夫人脸刷一下红了起来,指着庭岁寒不知要说些什么。

原本是要气势汹汹来问责的,但如今看着被自己推翻的木门,张夫人气势不知怎的就弱了三分。

“我?我怎么了?”庭岁寒笑着打量面前的三人。

为首姓张的如夫人穿着打扮最是华贵,穿红戴绿的,便是头上的簪花都鲜艳不少。

跟在后头的两人显然不是丫鬟仆从,衣着虽然华贵,比起张夫人却差了不少。

“张姐姐,何必与她客气!咱们直接问!”站在张夫人身后的人低声道。

张夫人闻言定了定心神,点点头,刚想开口,便被庭岁寒打断了。

庭岁寒率先开口:“你们是吴竟的妾室?”

“放肆!竟敢直呼公子名讳!”张夫人面色一变,率先发难。

“就是就是,实在该打!”

“来人!取板子!”

庭岁寒揉了揉眉心:“倒也不着急,阿忠,你去把吴竟叫过来。”

这事儿还是得叫吴竟来解决,毕竟这里他地位最高。

门外的阿忠一愣,随即点点头,跑了出去。

张夫人瞪大眼睛,想冲出去拦住阿忠,可惜他已经跑没影了:“小贱人,你敢!便是寻来公子卖惨也救不了你,明日我便告知夫人,叫她发买了你!”

“哦?吴竟有夫人了?”庭岁寒没被张夫人的威胁吓到,反倒有些意外地坐起了些身子。

难怪小说中的赵若被吴竟搅扰后那般生气,吴竟这厮已经有了妻室,竟然还敢招惹她。

这可是小说中都没有的消息。

“自然,我姐姐可是县令之女!”张夫人自傲道。

庭岁寒沉默一秒:“县令之女?哪个县的县令?”

“呵,自然是玉溪县县令。”张夫人语气自豪。

庭岁寒摸了摸下巴:“玉溪县啊?”

“自然,姐姐是官家女,我是姐姐的陪嫁,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张夫人指着庭岁寒的鼻子,叫嚣道。

庭岁寒忍不住笑出声。

“你,你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不久的将来,倒是可以让吴竟的夫人,与父母团聚片刻了。”庭岁寒笑道。

张夫人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溪县,上溪县的邻县,若她没猜错,便是她刚穿越来时的地方。

小说中说过,她被打断腿后便是丢到了玉溪县。

按理来说,男女主都在上溪村,她被赶出来后应当也上溪县。

但萧王将她丢到玉溪县而不是上溪县的原因,只是因为女主经常回来上溪县县城,为了让女主不再看到她,所以命令手下丢到了邻县,眼不见为净。

只是萧王想不到,已经无法行走的庭岁寒能带着年幼的妹妹再次来到上溪县,甚至逐渐有了抗衡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