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熙问姬珩，“我记得，当初在太华国，你说过，你把离裳的神骨夺回来之后，顺手就杀了那里的人。”
“嗯。”
姬珩缓声，“那时我还没有神界的记忆，只是普通的修行者，且年纪小，我那半神骨被抽走后，就想办法趁那些人不注意，带走了离裳的神骨。”
自然，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初姬政摆脱控制后，在暗中悄悄帮了他，才让那时的他全身而退。
月熙食指抵着下巴思忖，“你遇到的那些人，应该就是来自云门岛的一些普通修行者。”
那些修行者都是些天赋不太好的，所以遇到一个先天神骨就拼命想抓住，打算像吸食灵根灵脉一样，将其化为己用。
可惜他们事先没想到神骨的特殊性，这东西是成神之后，日日修炼凝结而成，一个神君之上的神骨，往往需要几十万载的时间，和灵根灵脉有本质区别，不能被吸收。
所以离裳也好，姬珩也好，他们的神骨都被放置着，那些人用不了，只能在旁边贪婪垂涎。
“现在看来，那些想吸收掉离裳神骨的人，只是群小喽啰。”
真正挖去离裳神骨的，是那个被姬政杀死的神君。
月熙有些不解，“就是不知道，姬政怎么确定是那个神官的，他这动静，事先绝对不知道，杀害离裳转世的神官，就是那个人。”
“这一点我也问了。”
闻见哲沉声解释，“姬政说，那个神官在当年剖尸的时候，做了很高明的伪装。那会儿姬政的神识被操控，除了记下那个神官的眼睛之外，其他都不记得。”
只是眼睛，就足以让姬政确定，就是那个神官杀了离裳。
哪怕他已经知道离裳的神魂就在身边，还是义无反顾的要报仇。
闻见哲轻轻叹口气，看向姬珩，“当初你受重伤，虽然杀了那些修行者，可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你也没有看见，是不是。”
不然以姬珩的性子，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人将其杀了。
姬珩应了声，没什么表情，“那个时候，我的力量不足以支撑我留在那里，看谁是幕后黑手。”
他回来后，派了不少九幽凤族的神官在暗地里搜索当年线索，只是对方背靠假天道，藏的很好，他才一直都不知道。
月熙轻轻把手搭在他手上，目光担忧，“夺走离裳神骨的，和当初亲手夺走你神骨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姬珩回握住她，垂眸思量片刻，看向她，“应该不是。”
他虽然不知道那个神官的存在，但是在神骨被剥离的时候，姬珩记得很清楚，有很多人在说话。
之前，姬珩以为那些说话的人，就是后来他杀死的那些修行者。
如今看来，是一群从头到尾都没在他眼前露面的神官。
墨色长睫之下，一双紫眸酝酿出极致的阴翳，姬珩低低笑了，“藏的真是太好了。”
他语气令人心惊肉跳，月熙知道，他现在格外恼火，肯定想掀了圣灵境那种，便温声安抚。
“我们离真相越近，就离那个东西越近。它底下的人，自然不好对付。”
想在规则内把人找到，且让一切真相大白，需要投入很多的精力。
好在，现在一切都在朝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姬珩没再说话，情绪很快敛下来，他掀起眼皮看着闻见哲的幻影，“不要让生悠知道。”
和假天道有关的事，不能牵扯更多的神明，否则会和万年前一样，影响世界运转。
闻见哲点头应下。
月熙又问，“对了，姬政找没找到魂器？”
“还没有。”闻见哲叹了口气，“现在生悠帝君在逼他，让他说出实情，否则就不给他东西。”
月熙捏了捏眉心，“姬政他也没发脾气？”
“对，他现在……特别闲适。”
闻见哲想到姬政那个样子，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概是因为知道离裳就在自己身边，所以姬政那个脾气前所未有的好，整个人变得很……开朗。
说起这点，他就忍不住看了眼姬珩。
这厮也是一样，在他姐旁边的时候，乖的都不像个凶兽。
月熙撑着脸，慢吞吞的问，“姬政都不着急？好不容易知道离裳就在身边，不想立刻看到她吗？”
“他说，离裳跟着他在十一境，神魂一定受到不少重创，能光明正大待在圣灵境里让她修养，也不错，一时看不见也没关系。”
“……好吧。”
想了想，月熙嘱咐他，“既然事情都差不多弄明白，你就先回十一境吧，生悠帝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姬政一日不告诉他，他就一日不会伤他。”
顶多就是每天跑去天牢里骂上一遍。
闻见哲应声，“我确实该回去了……不过史邈还在这里，他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身为司危府神君，史邈实在头疼，他是真心实意想为姬政洗刷冤屈，奈何对方一点也不配合，弄得他现在一筹莫展。
月熙敲了敲桌案，沉吟，“这样，史邈那边我来说，你不用再参与这事。”
虽然现世界的轨迹和闻见哲原本的轨迹不同，可他到底在轮回里做过天命之子，哪怕如今已然飞升，最好还是先别参与到和假天道牵扯的事情里。
闻见哲明白她的意思，自然答应下来。
圣灵境那边，史邈因为实在问不出什么，也不好在不是司危府的地方施展手段，只好一直待在那儿。
直到月熙联系他，说了几句后，史邈才离开了圣灵境。
生悠知道了这事儿，当即一个幻影甩过来，“月熙帝君，我们圣灵境的事，你倒是很积极嘛！”
月熙正在神帛上勾勾画画，闻言挑眉看他，“怎么，生悠帝君好像很生气？你不是很烦他们两个吗？如今两人都离开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哼！你少在那儿装模作样！”
生悠没好气道，“老子就是想知道，这姬政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连你们夫妻居然都要护着他！”
月熙合上神帛，微笑，“不是护着他，而是……护着圣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