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只有黑暗，闻见哲抬手，一缕火焰亮起，驱散了几分寒意。
“有人吗?”
闻风悦试探的开口，只听到自己的回音。
冼罪塔最底层，难道没有人?
疑惑间，闻风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自己游走过来。
她还没动手，那东西就被闻见哲挥剑驱散了。
“阿姐小心。”
闻见哲声音沉稳，“这里关押的人，实力远在你我之上。”
心头一紧，闻风悦立刻又探查一圈。
她还是没发现什么。
按照以往，不论多高的修为，闻风悦都能感知到。
这会儿却突然不顶用了。
她稳住心神，迅速甩出雪鞭。
于此同时，胸口许久不曾发热印记，再次烫起。
“…………”
闻风悦后悔带闻见哲过来了。
她挪了一步，靠近弟弟，“你跟紧我，咱们目的不是这里，找到上楼的门就撤。”
闻见哲点头应下，“好。”
话音落，黑暗里忽然响起空灵悠远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样的环境下诡异至极。
姐弟俩同时握紧武器。
那声音很快止住笑，喟叹一声，“好久，没来活人啦……”
是个女子。
姐弟俩背靠背，在两人周围的空中燃起一股股火焰照明，视线清晰许多，却始终看不见人影。
很快，那女子又道，“哎呀！瞧瞧这是谁？居然是天命之子！”
她尾音扬起，语气充满不怀好意。
“另一个……咦?你好像不是这里的人。”
闻风悦心头咯噔一声，下意识想往后看。
“别动，阿姐。”
闻见哲语气平淡，仿佛没听到。
那女子又“咯咯”笑起来，“嗨呀，是我看错了，看似不是，实则你原来就是这儿的，对不对?”
闻见哲身形一僵，缓缓睁大眼。
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亲姐姐，和现在的阿姐，是同一个人吗?
那声音婉转，仿佛逗弄一般，“小仙子，你之前那缕魂魄太弱，撑不过轮回，所以就藏起来，换了你来，是也不是?”
闻见哲喉头滚动一下，紧张的心脏怦怦直跳。
良久，他听到闻风悦回答。
“没错。”
心脏立刻“咚”的一声，回归原位。
闻风悦把雪鞭横在身前，“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能看出这么多。
“我啊……”
那声音仿佛陷入一段漫长的回忆。
“我是巫女，自然能算到这些。”
说完，黑暗里缓缓走出一抹红色身影，罩着钩花的头纱，看不清面容。
她慢慢走近，周围的黑暗随之褪去，露出这一层的模样。
竟是很正常的房间。
“我复姓钟离，名唤归藏。”
钟离归藏。
天域宗书阁里有记载，巫女一族世代姓钟离，每一代统领族群的大巫，名唤归藏。
不过巫女一族在百年前就没有消息了，冼罪塔怎么会有大巫存在?
闻风悦收起鞭子施礼，“见过大巫。”
“呀，你知道我们一族的事啊？”
钟离归藏轻轻抬手，微微掀开头纱，“小姑娘，你叫闻风悦，对不对?”
盯着那只半隐在头纱后的眼睛，闻风悦微微失神，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上次有这种感觉，是见到曲六水的时候。
“是的。”
闻风悦应声，就见头纱下那只隐藏起的眼睛弯下来。
“你竟是这样的，难怪他拼了命也要我把你拉回来。”
头纱放下，钟离归藏缓缓走到一边坐下。
“坐吧，两位小朋友。”
她抬手倒了两盏茶水，红色头纱和身上的白裙搭配起来，坐在那儿，有种说不出的典雅。
姐弟俩上前，闻见哲始终站在闻风悦左前方，能及时保护她。
钟离归藏两手交叠放在膝上，“天命之子，你太紧张了，放松点。”
闻见哲蹙眉，还是站在那儿，“我和阿姐还有要事在身，大巫若无要事，还请让我们离开。”
他身上紧绷着不肯放松，全因识海里0599在给他科普钟离归藏的事迹。
这个女巫在百年前发疯杀了自己全部族人。
闻风悦坐着，偏头看了眼弟弟，而后伸手拉住他。
手上温热的触感传来，闻见哲微微放松，拉住姐姐。
钟离归藏开口，“你们二人身上的命格，全都和天道纠缠不清。”
她声音十分清越好听，“我可以帮你们，摆脱轮回，条件是带我出去，怎么样?”
闻风悦垂眸，“大巫高看我们姐弟了，这里是冼罪塔，外面虽说明面上没人看守，实际这里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
只要里面有罪修出来，会第一时间被捕杀。
钟离归藏“咯咯”笑着，“其他人或许不行，但你们两个，绝对可以。”
她上身悠闲的靠后，“我曾经帮过你男人，他还欠我一件事，现在让你来还，不算过分呀？”
闻风悦一怔，想到元婴告诉她的事，不动声色道，“当初，是你帮姬珩扭转时间，引我过来的。”
“嗯呐。”
钟离归藏食指轻点，“那会儿我虽是被逼无奈，可答应他的事，已经做到了。”
她说完，又补充，“哦，他也付出了点代价，不过不打紧。”
那家伙是九幽凤凰一族，怎么着都不会死。
最多涅槃一下，就能重回巅峰。
钟离归藏轻轻叹气，“方才见你们第一面，我就看出来，现在的你，就是被召唤回来的完整主魂。”
所以，她一开始装神弄鬼说的那几句话，就是为了告诉他们姐弟俩，她知道两人所有底细。
闻风悦深吸一口气，沉吟，“带你出去也不是不行。”
旁边闻见哲心念一转，没说话。
“我想问大巫，出去后，要做什么?”
闻风悦审视的打量她。
钟离归藏漫不经心回答，“能做什么?关久了想出去溜达溜达呗?”
“…………”
这理由很合理。
闻风悦蹙眉，“敢问大巫，为什么会进冼罪塔?”
还在待在最底层，说明她杀伤力很大，不得不小心对待。
钟离归藏坦然解释，“我杀了我全族的人。”
“……为什么?”
“呵～杀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看不顺眼就动手咯！”
钟离归藏满不在乎道。
“我也不是被迫关进来的，我是自请进冼罪塔的。”
好像看穿闻风悦所想，钟离归藏解释的清清楚楚。
“我进来之后，原本想着待几十年就走人，谁知道这里那么难出去。”
只好老老实实待着，等人进来把她带出去。
一直到现在，才碰上这姐弟俩。
头纱下，钟离归藏目光如炬，“你们既然来了，不把我带出去，我可不会让你们上楼哦～”
明晃晃的威胁。
以她的能力，困住他们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