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活人，催活了整个阵法。”
董雪说到这里，满意的欣赏着
“故事讲到这里，还仅仅是个开始。”
闻风悦一群人在灵幕之外看着这些，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
战争带来的灾难，实在太痛。
董雪慢悠悠的继续讲故事。
“嗯，到这里之后，我们备受尊崇的城主大人，和他身后一众支持者，有点不满足。”
“造神的速度，实在太慢。”
董雪歪头，口吻充满无奈和疑惑。
“照现在这样的速度，什么时候，我们四锦城才能得到神的庇佑?”
底下，人们纷纷朝着城主看过去，眼底同样充满了看怪物的怀疑……和恨意。
“都是你让我们被困在这里的！”
终于，一个普通人站出来，带着害怕和不安，愤怒的指着城主。
他们不敢再去质问董雪，否则之前死掉的那两个修行者，就是下场。
可这样被困起来等死，还要被迫听一个跟他们没有关系，莫名其妙的故事，心里简直怒火中烧。
人们的情绪渐渐，被这句话点燃起来，看着城主的眼神，无比憎恶。
将一切都收进眼底，董雪低头，捻了捻手指。
人性便是这般的。
她面上变得百无聊赖，加快了讲故事的速度。
“嗯，然后，城主他们就又想办法，私底下偷偷的，买人。”
“那时，四锦城活不下去的人多了去，孤身一人的，家里有小孩却养不起的，还有很多人把没有传承血统价值的妻女，全部卖掉。”
董雪笑笑，“啊，说起来也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看看你们的表情，仿佛这些很不可思议一样。”
她闭眼感叹，“时间过的真是快啊，快到这些疼痛可以被你们轻易遗忘。”
摇摇头，故事继续。
“因为买卖现象很普遍，所以城主他们，想要人很容易。”
“那个时候，很多女人和小孩都会无故失踪，大多数是被卖了出去。”
“漂亮的，会被卖到其他地方；长相一般的，就会被城主他们低价买过去，扔到阵法里。”
“低价是多高?这么说吧，四锦城曾经最顶顶漂亮的女人，被卖到南方，不过二十枚金珠。”
“现在的物价大多由灵石构成，十几年前，人界还是流通金珠，二十枚金珠，可以够一家四口半辈子吃穿不愁。”
“但其实并不高，因为那个时候，一万颗金珠，才能换一个低阶灵石。”
“所以，那些长相一般的，连金珠都不用，往往是一袋大米，或者一袋面，也不过一个月的口粮，就能买下一条人命。”
“这里的人命，指的不仅是身体，还有魂魄。”
董雪撑着下巴，笑眯眯的总结。
“人命真是低贱无比。”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人。
“你们整座城，所有人的命，都是建立在那些人身上的。”
“你们，包括我在内，全部有罪。”
董雪说完，底下人静默半晌，而后哗然。
“凭什么！我们不知情！我们是无辜的！”
“我不是四锦城的人！我只是过来做生意的！我不是这里的人！”
“就算那些人死了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谁?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过来申冤?！”
“没错！他们都死了！你也说了那些人没有往生！你如今这么做，选择背弃修仙界和人界！又有什么意义?！”
董雪冷嗤一声。
她身上骤然炸开冰灵，从脚下开始蔓延，转瞬间就冰冻住半座城池。
“意义?”
董雪的口吻依旧温和，她召出自己的佩剑，轻轻抚摸。
“我难道没有说吗？我来这里，是为了报仇。”
她单手转了下剑，凌冽的冰花绽开，无尽悲凉。
“按照万衡大陆的时间，十几年前，我还不是修行者。”
“因为城主要买人，有个人把自己家的孩子卖完，就盯上了我。”
“父母为了让我活下去，不顾一切把我送到天域宗，让我做修行者。”
“如他们所愿，我天资很高，被宗主收做徒弟。”
“我原以为，这样，我们一家人都能活下来。”
“谁知道，修仙界有一条规矩，是不可轻易入红尘呢？”
董雪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
“我父母是很好的人，虽然他们很普通，普通到卑微小心的活了一辈子。”
“各大宗门收徒严格，每年能被选上的人不多。”
“四锦城这样的小地方，能出一个修行者，便能在乱世里，给他们提供一份庇护。”
“我回来了，没有听师尊的话，踏入了旧红尘。”
“当时，我的村落，那些人真的很热情。”
“就连当时要卖掉我的人，也小心翼翼的过来讨好。”
“真是扬眉吐气。”
“我以为，凭我的身份和地位，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打我父母的主意。”
“一对没人照顾的病弱夫妇，想弄死太简单了。”
“我很担心，就让村民门好好照顾他们。”
“结果两人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董雪扯了下嘴角。
“师尊说的对，我不该入红尘。”
“被父母牵绊着，我还要继续加紧修行，让自己强大起来。”
“反复的疲惫透支了那个时候的我。”
“我没有精力去注意父母的异常，给他们找了医药师，调理身体。”
“真是没想到，那原来是毒。”
董雪闭上眼睛，紧紧握着手里的剑，微微颤抖。
“我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里面布满狰狞的血丝。
“我后来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死？”
“他们应该受我庇护一辈子，然后寿终正寝，转世轮回。”
董雪抬起剑，“后来我才查到这些事。”
“你们说跟你们无关，怎么无关?”
“城主他们打造的那个阵法，被激活之后，需要不断填人命进去，死的人不计其数。”
“尽管他们的魂魄全被吞噬，可死之前的不甘聚集的太久，弄巧成拙，形成鬼气。”
董雪冷笑，“别说造神，整个四锦城都差点完蛋。”
“没人的城就是死城，城主也就不是城主。”
“那些鬼气附到你们，也有可能是你们的长辈身上，形成咒怨，简直人不人，鬼不鬼。”
“为了救你们这群蠢货，他们暗中和云门岛合作，借用大昭寺之力，逆天而行，把你们的记忆封印，化去鬼气，这才有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