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人嫉妒，但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罢了，如此往来，这事也就传到了前朝，西晋一直以往讲究明媒正娶，所以朝中大臣的劝戒，让父皇不能宠妾灭妻，独独冷落了皇后，所以这才有了我。”
他顿了顿，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下肚，他自嘲一笑，继续道“朕的母后与德妃同一天怀孕，但父皇却是两种心境，对德妃的爱只增不减，我母妃就在一天天的埋怨与憎恨之中生下我。”
“巧的是，她与德妃同一天生产，德妃生的虽是一位公主，但我的父皇对德妃的爱却只增不减，她不甘，她与父皇年少夫妻，并且为他诞下皇子，却因为这么一个女人落得每日独守着诺大的长秋宫，孤苦度日，更觉得朕是她耻辱的象征，于是自从生下便将朕丢给底下的淑妃养，而她则是开始日日去看望德妃，终于在她的日日精心伪装下，德妃对她卸下戒备。”
“所以，她杀了德妃。”江卿卿皱眉，后宫这种事情层出不穷。
皇甫奕风，轻笑了一声“对，她设法杀了德妃，父皇不知，只以为德妃是肺痨而死，因着生前她与德妃交好，于是对她也多了几分宠爱。”
“你是不是觉得，这在后宫很正常，所以朕对她不应该如此反应。”
江卿卿没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他偏头看了一眼江卿卿，狭长桃花眸闪过一丝水光“淑妃养朕至十三岁，对朕关心备至，在后宫更是安分守己，但当年德妃之死让父皇起疑，她便将德妃之死嫁祸给了淑妃。”
“她以为朕什么也不清楚，但朕亲眼看见她将养朕长大成人的淑妃，被她做成人彘，她苦苦哀求朕杀了自己，朕照做了……”皇甫奕风低下头，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回笼，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听到这里江卿卿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他眸中的水光，此刻也懂了她的苦衷，对他关怀备至的养母被残忍杀害，而凶手却是亲生母亲，那种不能手刃仇人的无力感，是常人不能体会的。
“后来，她将朕接了回去，却对朕依旧是冷淡至极，甚至将淑妃唯一遗孤，朕唯一承认的妹妹嫁到荒无人烟的北疆，从那时候开始，朕发誓，朕活着，便是为了报复这个女人，但朕却不能杀她……”他垂着头，绝色的脸上，慢慢的晕开了一丝悲哀的情愫，狭长的桃花眸毫无意识的盯着远方……
江卿卿只是听着，都感觉自己的鼻子泛酸，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越发的觉得心尖酸楚。
“皇甫奕风，不必愧疚，也不必左右为难，她生你来到这个世上，待她走的时候你处理好她的后事，便是还了她的恩了，其余的你不欠她。”江卿卿一字一句的说完，他不是圣母，如果她是皇甫奕风，她或许会杀了皇后，但她不是皇甫奕风，杀不杀谁又能说的准呢?
抬眸定定的看着她，听着她的话，他仿佛整颗心都活了，但却又还被什么困在原地，挣脱不得。
半晌优雅而华丽的声线才缓缓响起“可惜朕是皇帝，是君子，不能弑母！”说罢，他闭上双眸，隐下了眸中那滔天恨意。
“你左右为难，无非是觉得太后摆在哪里，既不能杀，也不能废，你看她做了那么多恶，但却还能完好无损的活在这个世上，而让她完好无损的活在这个世上的罪魁祸首是你，所以你不仅是恨她，你同样是在恨自己。”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在撞击着她的心脏，“是朕无能……”他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
江卿卿闻言，直视着他的眼，一字一顿的开口：“有些人不值得原谅，就不要强迫自己去原谅！”
其实她想说得是，什么原谅，都是放屁，要她是皇甫奕风，她必然要让那女人生不如死，什么亲生母亲，血浓于水，都是放屁。
只是那是人家的亲生母亲，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挑唆人家去报仇。“皇甫奕风你是人，不是包容万物的观世音菩萨！你就不应该愧疚，你不欠她，也不欠皇甫梦婉，更不欠那个女人。”
“朕明白了?”这番话，他从未听过，所有人都在劝他原谅，但只有她却告诉自己，有些人不配原谅，错了便是错了。
她的脸投到他的眼中，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无波的心湖，荡起的，除了涟漪，还有汹涌的波涛，以及……一轮旭日！
“而且我相信淑妃的在天之灵，定然不希望你每日活在悔恨中？”江卿卿定定的看着他，这一刻她仿佛看透了皇甫奕风，他看似矛盾的行为。
但，她却不知道，她的这句话，让皇甫奕风本就波动不定的心，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知道他恨自己，她知道他恨太后，她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她什么都知道，以往换作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么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但是现下，他已经是下不去手了。
看着他瞳孔中倒映的自己，江卿卿有一瞬间的晃神，是自己多嘴了，还是自己太聪明了，她本不该知道的这么多。
“江卿卿，朕知道百里景宸为何对你如此痴情了”皇甫奕风别过头来，没让她瞧见眸中异样的情绪。
见他阴霾散去，将手中的坛子与他的相碰，猛灌了一口。
旋即很是洒脱的擦了一把唇旁的酒渍“那自然是因为我美丽动人，所以百里景宸那等美男才对我另眼相看的。”
皇甫奕风眼角一抽，没了下文。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真的得回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将手中的酒坛放至一旁，起身要走。
皇甫奕风没有开口，只是怔怔抬眸看她，仿佛是想将她的眉眼烙在心底，一遍又一遍。
江卿卿见他这样，眸底又起了逗弄人的心思，猥琐一笑说出了仙剑奇侠传紫萱的同款语录“皇甫奕风，别这样盯着一个女人，要不然你会无法自拔的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