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打开房门,踱步而出,发现小夭就在门口。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的。
相柳心中警铃大作:小夭该不会是听到他和族长的对话了吧!!!
小夭,本来是去找毛球的,可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便返回来了,结果在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族长和相柳谈论在她体内种下情蛊以命换命的事。
她如遭雷劈,她从另一个时空来到此处本来是想救相柳,未曾想让相柳对她以命相救。
她想到了海底的三十七年。当时她被沐斐寻仇,在梅林惨遭虐杀,所有人都说她没救了,璟甚至抱着她自绝生机。只有相柳义无反顾地来到她身边,他说要救她。
她当时不明白,不知道相柳怎么如此自信能救她,还以为是相柳喂了她三十七年的心头血才让她醒过来,如今看来,那时相柳便是用自己的命在救她。相柳是换了一条命给她。
小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久久难以自拔:我的傻相柳,你明明做了这么多,为何不说?还让我故意以为你救我是为了要辰荣山峰。我明明是来救你的,可你还是丢了一命又一命。
巨大的窒息感超小夭袭来,她快无法呼吸了。她脱力地蹲下,用手捂住心口。好痛。
相柳感受到了心口的疼痛,快步朝她走去,把她抱在怀里,柔声询问:“小夭,你没事吧,我知道你很难受。”
小夭喉头胀痛,想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口,只有眼泪如决堤般涌出。她趴在相柳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相柳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片刻过后,小夭缓过来了一点。她紧紧拥着相柳,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以后不许你这么做,不许你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
而后她又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我不要你以命换命,我之前就对你说过,若你死了,我不会独活。”
原来小夭真的听到他和族长的谈话了,相柳再次捂住她的嘴:“嘘!听我说。这样很好。我从前很讨厌别人说我是九头妖,仿佛我是个怪物。如今很庆幸我是一只九头妖,我有九条命,这样我还有以命相救的机会。若你真离我而去,我就算有九命十命又有何意义?”
“小夭,我真的很幸福,也很幸运,你带我逃出牢笼,你教会我如何爱人,我是有血有肉的,不再是从前那般行尸走肉只会厮杀的机器。”他再次抱紧她。
小夭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两个有相似的经历,也有相似的灵魂,而且彼此相爱,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就过好这来之不易的每一天,好好弥补他,好好爱他。
“相柳,我们去海里吧,听说那里很美。”小夭的眼里一闪一闪的,整片星河都坠入了她的眼眸,亮晶晶的。眼边还有未干的泪珠,娇艳欲滴,真是令人怜爱!
“好。我们去海里。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你想吃什么我就去寻什么。你说过这天下唯有美食和美景不可辜负,对于我而言,美食和美景已皆在眼前。此生足矣!”相柳刮了刮小夭的鼻子,小夭脸像熟透的桃子,真想让人咬一口!
“你去找毛球,现在我有几句话和族长说。”小夭斜睨了他一眼,“不许偷听,说完我们就走。”
相柳有点无奈,虽然他很想知道小夭要和族长说什么,但他还是离开了。
小夭快步走入房内,族长倒是丝毫不意外,毕竟这两人在门口腻腻歪歪半天了,他们都不尴尬,他更不尴尬。
他给小夭倒了一杯热茶:“可还有什么想知道?”
小夭接过热茶,放在一边,说道:“族长有劳,我想知道,若要解这情人蛊当是如何?”
族长一愣,这刚种上就要解,看来感情也不是那么深啊!但他未表露分毫,抿了一口茶水说:“情人蛊无解,除非一方死去。”
“不可能无解,这蛊我之前便种过,可后来被人解了。”小夭努力地回忆,“但当时我中毒昏睡,不知道是谁为我解的,为他们也只道不知。”
族长思索片刻:“情人蛊本无解,若真要解,想必只能引到别人身上,但两人若是相爱是无法引出的。除非……”
“除非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了,族长非要卖关子,小夭急坏了。
“除非以命诱杀。以命诱杀也是不易,天下能做此事的仅一人。”族长郑重地看着小夭。
“是相柳。他有九命,又与我以蛊相连,若要从我体内诱出蛊,只能是和他同一身躯的另一条命能做到。”小夭抢先说出了答案。
“是的,若要解蛊仅有此法。”族长又看了眼小夭提醒到:“茶冷了。”
“谢谢族长为我解惑。”小夭行了一礼,“另外,我听相柳说要您代劳把天狗的内丹带去交给西炎王处置,烦请您顺便告知西炎王,五王也参与了此事。”
说完,小夭从袖子里掏出那日黑袍男子脸上劈落的面具,又从头上拔了桃花形状的簪子:“把这两物一并交给西炎王,他看完就明白了。”
“族长,再会。”小夭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小夭在去寻相柳的路上思绪万千,她知道相柳从前为她做了许多,但不知他还为她牺牲了两条命,或许不止两条。
他是计划好了自己的归路,万箭穿心是他送给自己的结局,又怕他死了蛊虫会影响她,所以赶到玉山以命解蛊。
“相柳啊,你真是白长九个脑袋,没长一张嘴,自以为是,让我们错过了这么许多。”小夭边走边随手摘了一朵花瓣揪着。
边揪花瓣边呢喃:“自以为是的傻瓜,不知道现在还剩几条命。”
“我才不傻。”相柳抱着毛球朝小夭走来,“而且我好着呢。不信,你感受下我的心跳,是不是很有活力。”相柳痞里痞气地说着。
阳光照在相柳的脸上,嘴角的弧度上扬,微风吹动着两鬓的发丝,这不正是辰荣园扮作防风邶与小夭见面的相柳吗?但眼前的人不是防风邶就是相柳,是相柳自己。
小夭冲他一笑:“相柳,我做到了。”
“做到什么了?”相柳疑惑,但脸上笑意不减。
“做到让你只做你自己。”小夭思索了一下,“除了你背着我偷偷给我续命这事除外。”
“给你续命也是我自己,是我最真的自己。”相柳郑重其事地说道。
“是啦,是啦,都是你。”小夭无奈一笑。
“毛球怎么样,无大碍吧,还能带我们飞向海边吗?”小夭摸了摸毛球的小脑袋。
毛球脖子伸的高高的,露出它傲娇的小表情,仿佛在说:“谁不能,我可是白羽金冠雕,天上地下仅我一只。”
然后它马上从相柳怀里跳下,露出白雕真身,斜睨了小夭一眼仿佛在说:“还不快上,让我带你飞。”
小夭嘴角露出笑意,看了看相柳,走吧,让毛球带我们去海边。
“走。”
相柳和小夭坐上了毛球的背,毛球一飞冲天,翱翔九霄,朝它们的目的地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