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的妖力还在不断消散,她变得虚弱起来。刚来的时候她总能在相柳身前身后跟着,喋喋不休地念叨,有时还会胆大包天地捉弄他。
相柳总是忍住一口咬断她脖子的冲动,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闹。
后来她不再身前身后地跟着相柳了,更喜欢躺在躺椅上或坐在秋千上边晒太阳边看着他练功。
毛球来了以后她喜欢坐在毛球背上,毛球带着它飞来飞去,有的时候毛球会突然加速或俯冲去戏弄她,把她惹毛了她就会大骂:“毛球你个臭鸟,看我不拔光你的毛。”然后她会马上象征性地拔几根毛泄愤。
相柳总是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每当她快摔倒或碰到哪的时候他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小夭心里疑惑:现在相柳和她又没有情蛊相连,他是怎么能出现那么及时的。
如今,小夭像是折腾累了,在躺椅上沉沉地睡去。
不好,小夭的妖力快没有了。一个妖没有了妖力就意味着……
相柳不善言辞,尽管急得团团转,也只能朝她源源不断地输送妖力。可是源源不断的妖力并不能在她身上停留,她的身体仿佛是空心的,妖力穿过她的身体又四散开去。
“小夭,你不能死,你不是说还有很多话告诉我吗?我再不会嫌你烦了,你快醒醒。”相柳继续朝她输入妖力,可妖力还是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一点。
小夭身上的妖力消失殆尽,脸上的金蛇刺青也随风消散,原本红润的脸庞如今苍白一片。
“小夭~”相柳哽咽,他颤抖地抱着她,又不敢抱太紧怕伤到她。
“你救了我,还没说让我怎么报答呢,我还没还你恩情呢。”一滴冰凉的泪从相柳的眼角划过滴在了小夭的脸上。
小夭的眼眸颤了颤,缓缓睁开:“我救你,不需要你报答,只要你好好做自己就可以了。”
“小夭~”这一次相柳紧紧地拥着她,仿佛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醒了,“别离开我,别丢下我,别死。”相柳把头埋在小夭的脖颈间,大颗大颗的眼泪滴下来,也滴在了小夭的心上。
这是小夭从未见过的相柳,平时的相柳虽然不欺负她,也总是有意无意地照顾他。但他一贯清冷,如玉雕刻的五官不会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和这冰天雪地一样凛冽。
有时小夭逗他,他不经意间流露的微笑也会以极快的速度收回去。在死斗场的那些年,除了厮杀,他什么都不会,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不知道怎么展露心意,不知道怎么表达情绪。
如今他体会到了失去的痛苦也体会了失而复得的欣喜,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只是还没欣喜多久他就发现,小夭又沉沉地睡去了。不只是沉睡,她的皮肤肉眼可见地衰老,她的青丝跃出了几缕白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有一种感觉,小夭为了能在赌场救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他必须要知道这一切,知道小夭口中的以前才能救她。
“清水镇,对,去清水镇。”平时小夭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清水镇还有一块灵石,找他说不定能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这会也顾不得离开这极北之地,赌场那边的人会不会发现他们的踪迹,发现了也无所谓,如今的相柳已然是这四海八荒妖力顶强的大妖了。
相柳把小夭轻轻地搂在怀里,把小金蛇也收入袖中,唤来毛球往清水镇而去。
本来离开赌场后,他觉得去哪都好。想着就一直待在这极北之地吧,有小夭陪着生活很有乐趣。
尽管小夭一直和他说着以前的自己,但他从不在意,因为不管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有没有为了大义承受万箭穿心的痛苦,如今的他都很幸福。
况且为了报恩去死,他是愿意的,就算现在小夭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把命给她,恩义大于天。
可是现在他没死,小夭快死了,内心的痛苦传向四肢百骸,每个细胞都痛,比万箭穿心痛多了。
“清水镇,到了清水镇就会有办法的。”“毛球,再快点。”相柳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两人、一鸟、一蛇就这样奔赴在去往清水镇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