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宁目送大哥进了妹妹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别藏了,出来吧。”
躲在砖房墙面一侧的五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小动作不断地掩盖各自的行径。
率先走出来的是年纪稍大的张鹤,张宇和许三贵紧随其后,小五和小六走在最后面。
吱呀~
周时宁身后传来木头摩擦的声音,转头望去,窗口处探出一颗脑袋来。
周时安听到声响,探出头来望望。
周时安咧嘴对周时宁憨笑,目光平移看到张鹤等人。
顿时面露惊恐之色,慌忙把脑袋收了回去,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大约刚过了三秒时间,周时安一边喊叫,一边打开房门拖着周时宁的轮椅往屋里拽去。
“弟弟,弟弟坏人,弟弟…”
周时宁屁股下的轮椅被猛地往后一拽,在力的作用下。
身影有些晃动,眼疾手快的扶着门框在避免了轮椅倒翻。
稳住了身体,周时宁神色没半分不悦,情绪稳定的劝说大哥。
兄弟俩的对话声音不大不小,丝毫没有避讳院内的五人。
张鹤等人几乎是并排而站,却没有一个人的目光直视周时宁兄弟俩。
所有人的眼神都飘忽不定,挪到各自身上时,还暗瞪一眼,好像在说都怪你似的。
周时宁余光扫到五人,眼底闪过一抹羡慕。
这五人之间虽会大打出手,看不惯彼此,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不是言语,可以表明的。
不像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像他们一样,这么肆意。
周时宁声音沉一分,却依旧在轻哄着大哥。
大哥自从生病以来,除了他双腿废,全家气氛压抑。
那时大哥被吓得狠了,连续一月时间半夜都会从睡梦中惊醒。
除此之外,大哥虽不知事,但并没有受到如此大的惊吓。
这一次是真被吓着了。
周时宁望着大哥的手,笑得温柔至极。
目光下移,看到大哥直筒棉裤正小幅度的抖动着,加上眼底那还未消散的害怕,双手抓扶轮椅的力度。
周时宁瞬间鼻头一酸。
他大哥啊,是世上极好的,哪怕不如旁人聪慧,但会尽力护他们弟妹二人周全。
周时宁闭眼压下所有情绪,往上提了一口气,对院内五人说道:
“我大哥看到你们害怕,麻烦你们先到隔壁屋里坐一会儿,我等会儿过去。”
“好。”
极轻的一声应答,若不是周时宁耳朵敏锐,恐怕还听不到这个好字。
张鹤五人全部屏住呼吸,往周时宁兄弟俩屋里走。
五人都意识到自己今日的行为莽撞了。
进了屋里,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屁股蛋子,一脸苦样。
这要让他们爷爷知道了,他们的屁股又要吃家法,开大红花了。
十分相同默契的动作,让五人同时一愣,目光相撞,分别飞快的松了手,错开了视线。
张鹤和许三贵全部都欲哭无泪,他们家中长辈明明不是血脉相承的亲兄弟。
为啥管教子女和家法方面这么相同。
十分钟后,周时宁回来,怀里还抱着五个蓝边白底的瓷碗。
一只手护着碗,一只手去关门。
离得最近的许小六急忙搭了把手,将门关上。
“谢谢。”
周时宁道了声谢,推着轮椅来到暖水瓶所在位置。
这次许三贵刚有动作,想要过来帮忙,还未彻底起身,便被周时宁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坐我可以的。”
周时宁此话一出,五人的身子明显一顿。
有人满脸惋惜的看向正在倒水的周时宁。
有人故意错开了目光,也有人双手捣鼓着自己的衣摆,唯独没有人说话。
屋内环境安静了下来,周时宁倒水的间隙,将五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五个人穿衣打扮都很整洁,许三贵面容清秀,瘦瘦高高的个子,说话的嗓音却粗糙了一些,应当是声带受过损伤。
许小五也是昨晚的熟人,面容比较平凡,但是一双眼睛很是灵气,不胖不瘦,正好好的体格。
许小六是刚刚被踹飞到他身边的人。
年纪最小,但满身都是腱子肉,看起来很是壮实,嘴角上还有擦碰的伤痕。
另外两人是初次见面,刚听许小六提过,好像叫张鹤。
这人长的很是清冷,五官端正,身子挺拔,眉宇间盘绕着一股杀伐之气,应当是见过血的人。
张宇则和张鹤相反,身子瘦小,个子也不是多高,但刚刚打起架来,不比旁人弱上一分,甚至还能压许小五一头。
观五人的动态,周时宁轻抿嘴瓣。
不管这五人是谁?他们对他们兄妹有好处,也该交好两分。
周时宁不急不躁的,倒了五碗温水,整齐的摆放在桌面上。
“水倒好了,我行动不便,你们自便吧。”
说着,挪开轮椅让出的位置。
张鹤等人立马反应过来,起身各自端了一碗。
仰头喝了半碗,剩下的端在手里或放于桌面上。
喝过茶后,张鹤和许三贵相互眼神较劲,都想让对方先开腔。
周时宁轻笑出声。
“几位这两天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事吗,不如直说吧。”
周时宁话音落下许久,也没人接话。
许三贵怒瞪了张鹤一眼,这家伙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笨。
瞧这一副精明的样子,其则蠢死了。
巧了,张鹤也是这么想的。
大概静了两分钟后,许三贵说话了。
“那个…时宁你好,我叫许三贵,这是我俩弟弟小五小六。
旁边这俩是张鹤和张宇。
我们爷爷和你爷爷周老先生,曾经有过一段故交。
我爷爷叫许大锤,他们爷爷叫张大胆,不知道周爷爷和你们说过没有?”
周时宁听到熟悉的名字,点了点头。
“说过,不过我现在不能确定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可有什么证据或者信息证明你们不是在骗我。”
周时宁不敢冒险,爷爷参军之前的身份不是很光彩,若是有人以这个借口生事,难免会滋生很多麻烦。
许三贵和张鹤的人也明白周时宁的担心。
许三贵和张鹤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泛黄且掉碎屑的草纸,递了过去。
许三贵:“你看看这个。”
张鹤:“这个是周爷爷没下山时写的字,你应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