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王氏第二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周时安整个人像炸了毛的猫咪一样,跳起来拍打着徐王氏的手。
好在周时安背着的粮食,已经放在了地上。
周时念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大哥,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温声细语的安抚起大哥来。
“大哥不怕不怕,这是徐奶奶不是坏人,不会伤害念念的。”
周时安突然的暴动,让在场人都吓了一跳。
徐大福扶着炕边坐了下去。
徐王氏的手背,虽然周时念动作很快,却还是被拍得红了一片。
可她并没有在意,而是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
周时宁推动轮椅,伸手牵上大哥的手,轻轻的拍打着。
“大哥,安静,乖乖的。”
周时安听从弟弟的话,沉默地低下头,一手抓着妹妹,一手抓着弟弟,不肯松开。
周时宁先对大哥露出一个夸夸的笑,随后目光看向徐王氏,歉意满满的开口解释。
“徐奶奶,对不起啊,我大哥冒犯到您了,他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智力受损,您别和他一样。”
徐王氏眼眶泛红,眼角下已然有热泪流下,摇了摇头。
“不会,世事弄人,安安小时候可……”
“咳咳咳。”
徐王氏后面的话被徐大福的咳嗽声所打断。
再要开口,依旧被打断,徐王氏不解的望过去,正对上徐大福的目光。
今天白日的谈话,顿时浮现在脑海里,徐王氏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周时念将两人目光交汇的情景,尽收眼底。
却没任何反应,面上依旧是得体的微笑。
周时宁眸光微闪,顺着目光看徐大福,里面也全是不解之色。
徐大福半倚靠在墙上,将所有的情绪收敛了下去。
表露出来的神色,疏离又冷漠。
只有藏在里侧的手,紧攥着破旧的棉被。
“周时宁?是周江淮的儿子?”
周时宁许久未曾听到爸爸的名字,恍惚一阵,回过神来。
“是,我大哥周时安,妹妹周时念。”
徐大福还是止不住的望了一眼周时念和周时安。
很快就转移了目光,说话间语气依旧平淡,像平日里和下级说话一般
“嗯,都这么大了,我知道你们今天的目的。
我和你们爷爷不过是普通同事关系,当初送你们爷爷回来,也是上级派下来的任务而已。
我和你们爷爷没有任何交情,你们不必可怜我们。
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周时宁静静地看着徐大福看了好久。
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徐大福率先移开,周时宁也明白了徐大福的意思。
“徐爷爷,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抬手指了指地上的袋子。
“这些您收下,我们兄妹就先离开了。”
说罢,周时宁转动轮椅,往外走去。
周时念礼貌点头,随既和大哥一起跟上二哥。
徐柳叶望了望徐大福,又瞅了瞅兄妹三人的背影,犹豫片刻,抬脚走向门口。
“明哲保身,方是上策,小人尾随,撇清保全啊。”
徐大福看似状若无事的呢喃出声,
其则暗有深意。
屋内和门外的人都听清楚了,或理解或茫然。
兄妹三人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到了家里,关紧了门窗。
重新引燃了炕,有了暖意之后,周时念用了一颗奶糖,就把大哥哄睡了。
剩下两兄妹相对而坐。
“二哥,咱们离开之前徐爷爷的那些话,是在说有人在监视他。
让我们和他保持关系,不受他牵连?
我怎么觉得这其中还有内幕呢,徐爷爷指定还有事瞒着我们。”
周时宁认同地点头,若有所思道:
“大概率是和爷爷相关。
爷爷从来没有说过,他为何要带着爸妈到山沟村定居。
爸妈也没提,村里人都说爷爷是从京都搬来的。
你的梦境里也说过爷爷以前跟过大人物。
爷爷以前的身份,应该很高,很招人妒忌。
所以爷爷和爸妈才会定居乡村。
徐爷爷就是在担心,算计他的人和算计爷爷的人,相互有所勾结。
有可能会通过徐爷爷找到我们,从而对我们不利。
所以徐爷爷才叫我们明哲保身。”
周时宁一番整理下来,兄妹俩同时僵直了身板。
若是被他猜中了,那事可就大了。
周时宁再一次埋怨自己无用,若是他四肢健全,尚有抵抗之力。
可如今若有人想要他兄妹三人消失,简直是易如反掌。
周时宁的想法,周时念并不知晓。
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拍桌而起,想要她念姐的命,下下辈子吧。
安静片刻,周时念站起身来到二哥身旁。
“或许是徐爷爷和我们都太谨慎,太多疑了。
二哥你想啊,爷爷和徐爷爷都离开了京都。
爷爷已经亡故徐爷爷也大概率没有机会重回京都了。
这对他们就没有任何威胁了,他们的目的也达成了。
他们应该不会再出手了。
而且我们和徐爷爷的关系,公社领导那里都知道了,算是过了明路了。
他们根本没法用这个名头害我们。
我们还是很安全的。”
周时念心底补充道:他们若是敢用阴险手段,她指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全部葬身于附近山里。
不过,一直被动着不是她的风格,还是得主动出击。
想个办法,套一下徐爷爷的话,若是二哥猜测的都是真的。
那她就去解决了京都的头头,她就能安心了。
她还是喜欢混吃等死,慢慢地熬时间。
空间里好像有同忆糖,是精神异能者无聊时研究出来的小玩意。
也就是提前将一股精神力锁在了糖果里。
给人吃下之后,只需要握着他人的手一分钟,便能与之记忆相通。
相当于在精神力的协助下共享识海。
等会她找找,去给徐爷爷用上。
周时念转念一想,这事还得带着二哥玩,要不然她没借口去京都。
正好让二哥想个办法她去办,也能让二哥安心。
周时念想到这里,狡黠地笑了。
周时宁看着周时念没心没肺的笑容,重重地叹了口气。
妹妹如此天真,可如何是好?
真若如他所说一般。
那些手握权财的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将自己的想法外露,自然有人争先恐后地替他出手。
墙倒屋塌,火烧房屋,河边溺水,路边猝死,这些都可以令三个无父无母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