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完了整个战斗的过程,看完了明庸如何利用鹅群战术击败了“勇猛”的李恪,喃喃自语道:这小子是不是太闲了……
“不能让他太闲。”邬良朴沉吟着穿过沸腾的鹅群,大步走进堂屋。
堂屋的案桌上放置着若干李恪新做的推理图。
乱糟糟的草图上很明显的显示着一条关系:大鹅,李泰。
李泰跟大鹅其实没有关系,但邬良朴一眼就能知道,大鹅指的是骆滨王。
这是一份去除了“李世民因素”的推理图。
而草图里被划掉的也都是一堆没有发现骆滨王和李永业的名字。
但是李泰已经发现了骆滨王和李永业了吗?
这是个难题,其中的难度之源是“李泰为什么会单单去勘察那座战场?”
邬良朴非常希望李恪能够赶快破解掉这个问题,他一点也不喜欢在自己管辖的地界上存在什么可恶的不解之谜。
山区里的第一座战场和第二座战场究竟有什么区别?
第二张推理图:
山区里的两座战场都在图上标明了位置,战斗过程也按照李恪重新勘察的结果而绘制的战斗详图。
其中有很大的不同:第一场是山匪和水匪火并的战斗,而第二场是邬良朴带人剿灭残余山匪的战斗,第一场的烈度远远小于第二场。
“嘶。”邬良朴看着这张战斗详图埋头迷思,手指不禁轻轻的敲起了案桌。
战斗详图画得很明白:两场都有鹅,但第一场有两只鹅,第二场只有一只鹅。
李恪图画的意思不难猜:第一场多出的那只鹅是李永业,他在第一场战斗中就被水匪给抓走了。
邬良朴愣神:按照常理来说,李永业身在的第一场战斗的烈度应该会比第二场更高。
毕竟李永业作为战神李绩的儿子,不光他自己很能打,还有他的家臣也非常能打……
但为什么李恪勘察的结果会是第一场比第二场的烈度低呢?
邬良朴开始背手踱步,沉思间又突然听到堂屋外“嘎嘎嘎”的扑腾乱叫。
外头是明庸在收拾残局,他将一大群白鹅战神放了出来,而最后收拾残局的人也只能是他。
真是吃得太饱了。
邬良朴看着满院子急吼扑抓的明庸,缓缓的迈向大门,迟疑间又不禁低声的吟诵起来,低缓惆怅,这是天才骆滨王在七岁时写下的诗篇。
“拨清波?”沉吟间的邬良朴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又猛力的回头,双目如电般的再次看向李恪放在案桌上的推理图,“……观光兄,我似乎太小看了你了……”
院子中的鹅群狂扑飞跳,抖飘起一片片雪白的鹅毛。
明庸急得满头大汗,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放出了这些大肥鹅,这些邪恶的家伙没一个是好对付的,真他丫的太不听话了!
而在院墙的另一边,那只跟着李恪飞跳过来的大白鹅早已经不知跑去了哪里,一切都是静悄悄。
柔软,李恪趴在一片柔软的花丛之中,一动不动的喘着气。
“咳嗯。”暮悦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鼻尖上的李恪,“你那只瘸手不是说好不了了吗,为何还能将我抱得如此之紧?”
……
李恪和邬良朴两人都一致认为骆滨王绝对是有秘密,找到以后一定要先吊起来毒打一顿!
对于无法从李泰身上解开的谜团,如今也就只能起找找骆滨王了。
沿岸漂流,今天的海风正巧是由北向南吹,李恪只需要将船舵固定好便可以自由的向南漂流。
小船不像大船那样,吃水很浅几乎不需要在意海水之中的暗礁。
沿途大大小小的海屿岛礁,散布在大唐清澈的海水中,美丽而又葱荣。
饮下一碗冰镇的酸梅汁,李恪船长翘着二郎腿举起一张圈线麻麻的海图,哼着歌儿看起来。
心情无比的舒畅。
程风那里弄来的海图可比大唐陆地上的舆图精度高多了,里里外外都可以看出,海务是一门多么精深的技术活。
此时。
一条荔枝船快速的驶过,鼓满的风帆带起一片滚动的浪涌,哗啦啦的荡得李恪差点没保住“傲立山巅”的二郎腿。
“嘿,小子!”荔枝船上探出一颗额头有痣的脑袋,“你如此驾船,小心喂了三八!”
李恪瞪了一眼额头痣,“我就爱这般行船,你管不着!”
额头痣哈哈大笑,“有种!不过我可提醒你,海上这一带时常有海盗出没,小心被人给劫财劫色。”
劫财不怕,但是劫色……李恪赶紧跳起来大喊问道:“敢问大哥,海盗人多不多?”
但是来不及,荔枝船太快,额头痣只留下了一串飘荡的声音:“很多,多,多,多……”
海风吹过,荔枝船早已经变成了一颗小小的黑点。
好吧,李恪知道遇上了某船快、某船慢的问题,只好继续躺下翘起自己“傲立山巅”的二郎腿。
海图上标明了数条常规的航线,是专门给大船指引的。
航线穿插所过的路径边上又散布着密密麻麻的岛屿,绝大多数都是大大小小的无人岛。
如果有海盗,那他们的据点应该会在哪里呢?
这一片海域离青面小岛有点远,但大概也就是快船行驶一两天的距离……
李恪心中一动,立刻盘坐而起展开大大的海图,专注凝神的搜索起来。
此地……也许、应该、可能、大概会存在铁拿组织的据点。
武媚娘如果要运营跨越千里的海运通货,他手下的铁拿组织展露出来的能力来看,在海上构建据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这个时空下的船舶要逆风行驶并不容易,想要快速的话也就只能是采用人力摇桨的方式。
由此来估计,海盗的据点应该不会偏离航线太远。
海风扑猛,后面开来一条高大的木兰舟,是一条正经的远洋船,张举着巨大的白帆速度飞快。
好家伙,李恪抱着海图跳起来,躲避飞溅过来的浪花挥拳大吼,“呸呸呸,如此行船,小心喂了三八!”
但高大的木兰舟并没有理会小小的李恪,在轰鸣的水浪中飞速而去,船尾只留下一个背手站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