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柔立刻慌了。
如果真的是叶佳禾说的这样,那自己以后还怎么社交?
怎么在那些人面前显示自己身为陆太太的优越感。
汪柔气的咬着牙根子,道:“好啊,既然你不说,我也能查的出来!我一定要告她诽谤罪,我一定要告她!”
说完,汪柔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她的办公室,几乎忘了她过来找叶佳禾的初衷。
叶佳禾望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不屑的哼了声,“什么玩意儿!”
没想到,自己的三两句话就能让她自乱阵脚。
果然是做贼心虚啊!
想到这儿,她给门诊那边的护士打了电话,道:“要是有人找你看门诊病人的登记信息,记得不准给她看。不要违反医院的规定!”
将一切安排好后,叶佳禾嘴角划过一抹冷冽的弧度。
她倒要看看,汪柔下一步会怎样?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慌乱声。
值班医生赶紧来敲她的门,道:“San医生,陆君耀昏过去了,请您立刻过来看一下。”
叶佳禾立刻带上听诊器,匆匆跑到了病房。
“怎么回事?”
她一边给陆君耀听诊心脏,一边问他的主管护士。
护士如实说道:“这孩子的妈妈不知道去了哪里?刚才这孩子下床找妈妈,刚出了病房的门,就昏倒在地上了。”
叶佳禾扒开陆君耀的眼皮,对周围的医生道:“急查个心电图,如果心电图没事,就不要慌,应该是贫血造成的。”
这下,值班医生才终于松了口气。
叶佳禾道:“你们都去忙吧,我在这里再陪他一会儿。”
毕竟,她怕陆君耀醒来之后,又跑下地找妈妈。
他的病,目前必须绝对卧床,否则,心脏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样的运动量。
现在汪柔不在,她只能在这里看着陆君耀。
没过多久,汪柔就回来了。
听说儿子刚才昏倒了,她冲进病房,对着叶佳禾就是一顿责骂。
“你今天不是已经查过房了吗?查房的时候,你不是说我们君耀在好转吗?”
汪柔指着她,道:“你这是什么庸医?你有什么脸面要我感谢你?”
叶佳禾虽然早已习惯了病人激动的情绪,可对于眼前如泼妇般的女人,她淡淡地说:“我一再跟你们交代,这孩子必须卧床休息,不能下床走动。刚才,他是为了找妈妈,才自己下了床到处跑。所以,你去哪里了?不会是去门诊调病历去了吧?”
说到最后,叶佳禾的眸中分明是一种嘲讽和轻蔑。
汪柔的脸色一阵青白,愤愤地说:“你还想倒打一耙?你到底会不会治?我看,你医术也不怎么样,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勾引男人身上了!”
就在这时,值班医生匆匆走了进来,道:“San医生,血象结果出来了,果然是重度贫血,不是心脏的问题。”
“这么低?”
叶佳禾蹙眉看着检查单,道:“向血库申请输血吧。”
值班医生立刻道:“好,我这就去。”
叶佳禾这才将目光落在汪柔身上,她一字一句地道:“以后跟我说话,你最好悠着点儿,别把我惹恼了,让你进不了这个医院的门!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汪柔被叶佳禾这副样子吓坏了。
因为,她从叶佳禾的眼中看到了一种锐利和强势。
她越发觉得,叶佳禾远远不似曾经那样好对付了。
可现在,陆君耀的安危摆在眼前,她只好忍下了这股气。
望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儿子,汪柔怒道:“怎么输个血这么慢?你快点给他输啊!要是我们君耀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护士急匆匆的赶来,道:“San医生,不好了,手术室有个大出血的正在抢救,血库里的B型血全都供应给那边了。现在,我们医院没有B型血。”
汪柔立刻叫道:“这该怎么办?你们快点想办法呀!”
“你鬼叫什么?”
叶佳禾怒斥道:“一般血库没有血的情况下,都是建议家属自己献血的。他是你的儿子,这时候,你与其在这里鬼叫,还不如赶紧去血库献血。你是什么血型?”
汪柔不耐烦地说:“我是A型血,怎么能给君耀献血?”
“那你丈夫呢?”叶佳禾想也没想,便道:“给他打电话,看他是什么血型?如果是B型就好办了。”
汪柔一惊,心脏砰砰直跳。
她似乎记得陆景墨的血也是A型,他们不可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
叶佳禾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冷声提醒道:“你到底还要不要救你儿子了?快给你丈夫打电话!”
“他……他在忙,没有时间。”
汪柔紧张的说:“那就从其他医院调,这又不是什么稀缺血型。”
就连一旁的护士都看不下去了,小声嘀咕道:“这都是什么父母啊?”
人家父母在孩子有难的时候,恨不得冲上前替孩子受罪。
可眼前这位倒好,不仅自己往后躲,还连带着老公一起往后躲。
叶佳禾研究的看着汪柔,道:“你丈夫这么金尊玉贵吗?给孩子献个血都不行?不然这样,我给他打电话。”
说着,叶佳禾就拿出了电话。
汪柔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她立刻夺过叶佳禾的电话,失控的怒吼道:“我都说了,他没时间,没时间!你听不懂吗?我儿子的事,我自己定夺,你们都出去!”
叶佳禾只觉得汪柔的反应,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只是让陆景墨来献个血而已,为什么这女人有这么大的反应?
很快,汪柔偷偷打电话给阿骁,找了几个云端会所的人,给陆君耀献了血。
可汪柔却一直都忘不了,叶佳禾离开病房的时候,那种怀疑的眼神。
她告诉自己,绝不能让叶佳禾继续待在海城了。
再这么下去,自己每天都会活在惊恐之中,她好怕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被揭开。
必须要想个办法,让这贱人滚回国外才行!
……
叶佳禾回到办公室,便一直坐在那儿思索着,汪柔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面救子心切,一面又不让陆景墨来给儿子献血。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进来!”
叶佳禾说完,陆景墨推门而入。
见到是他,叶佳禾明显一怔,随即,平静地问:“有事吗?”
“我刚过来,听说君耀下午贫血昏倒了,是你发现的及时,才救了他。”
陆景墨深深的望着叶佳禾,道:“谢谢你。”
叶佳禾勾唇笑了笑,眼角眉梢却又浮着冷淡,“陆先生言重了,你救我的时候连命都可以不要,我救令公子,只是我分内的事情而已。”
陆景墨没想到,这女人倒还算有点良心。
他心里的气,多少消了些。
“还有事吗?”
叶佳禾脱下白大褂,淡淡的说:“要是没事的话,我就下班了。”
陆景墨迟疑了一下,道:“你跟靳南平……你们,还好吗?”
叶佳禾云淡风轻的说:“我早上不是说了?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陆景墨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道:“我现在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我甚至已经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我说……我喜欢陆先生这种类型的男人,这是真的。”
叶佳禾眉眼含笑,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又透着一种独属于她的魅惑。
当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陆景墨时,简直让陆景墨一瞬间就要缴械投降了。
可是,以他对叶佳禾的了解,前几天还义正严辞跟他说分手的女人,不可能态度忽然转变得这么快。
他莫名想起了汪柔的话。
因此,陆景墨厉声警告道:“不要跟我玩这种游戏,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叶佳禾反问道:“那陆先生做过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吗?”
陆景墨被她问的一怔,眸光突然渺茫起来。
他淡淡的说:“做过。”
如果当年,他娶了叶佳禾之后,可以好好珍惜她,不再跟汪柔纠缠,就不会将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
这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吧。
陆景墨回过神儿后,发现叶佳禾目光中的嘲弄。
他锐利的眼神投射在她身上,警告道:“正因为我做过,所以,我才要告诉你,游走于两个人之间,最后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我喜欢你,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在我跟靳南平之间反复横跳。”
叶佳禾突然笑了出来,她道:“陆总,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还真以为我对你有意思?放着靳教授这样对我一心一意的青年才俊不要,偏偏看上你这种对婚姻不忠的已婚男?我脑子有病吗?”
说完,她已经换下了白大褂,拿起包包,道:“好了,我要下班了,陆总。”
陆景墨心底的失望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原以为,叶佳禾早上那些话,是真心的。
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在拿他开涮!
当叶佳禾走到门口时,陆景墨却先一步握住了门把手。
叶佳禾的目光骤然变冷,微微抬起眼皮,道:“你想干什么?”
男人修长的手指带着丝力道抬起她的下颌,冷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要不,你就给我滚的远远的,不要来招惹我;要是你再来惹我,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说完,他扔下她,夺门而出。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他的郁结,还有被叶佳禾羞辱的愤慨。
刚迈出门没几步,恰好遇到从门诊回来的靳南平。
陆景墨只是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靳南平一眼,径直向前走去!
这样的架势,就算叶佳禾再否认,靳南平也能看得出,他们之间刚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可自己作为叶佳禾的另一半,有如何能做到熟视无睹?
此时,叶佳禾就站在办公室门口,平静的眸光毫无波澜,与他四目相对着。
靳南平朝她走了过去,严肃的望着她,道:“San,我们谈谈吧。”
就这样,叶佳禾与靳南平一起回到了办公室。
靳南平微微叹了口气,没有问他陆景墨为什么来找她,而是沉闷的开口道:“今天,汪柔来门诊找我。她说,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喜欢陆先生那样的男人。是吗?”
叶佳禾没想到,汪柔这女人居然这样无聊,真是恨不得抓住一丝一毫的机会,给她制造麻烦。
“嗯,是我说的。”
叶佳禾目光低垂着,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她淡淡的开口道:“之前你说过,我们先试着在一起。但是我已经试过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所以,靳老师,我们还是做回师生关系吧。”
靳南平错愕的望着她,完全不相信,这就是叶佳禾给她的解释。
他摇了摇头,道:“我不接受。就算要分,至少,你要让我知道原因。我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做得不对?”
叶佳禾无法忍受背叛感情的人,也同样无法忍受欺骗她的人。
前两天在国外的时候,她一个人静静的想,感情这东西实在是太复杂了。
她不想再沾染,她已经失望透顶!
虽然她回忆不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陆景墨和汪柔破坏了他们完整的家,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她要看着他们自食恶果,然后,抽身离开。
“陆景墨是谁?我是谁?难道,靳教授还用我告诉你吗?”
叶佳禾终于忍不住,开诚布公的说:“你骗了五年,整整五年!”
靳南平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问:“你……想起来了?”
“这重要吗?”
叶佳禾眼眶有些发红,哽咽着道:“靳老师,我是那么尊重你,信任你。可你把我当做什么了?这样骗我,耍我,有意思吗?”
靳南平苦涩的笑了笑,道:“你终究,还是知道了。我提心吊胆,日防夜防的事,还是没有防得住。果然,你永远都不会属于我,是我太贪心了。”
望着靳南平如此伤心的样子,叶佳禾心里也有些难受。
虽然她怪他的欺骗,但是,靳南平一直都会那么关心她,支持她,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报复陆景墨的这条路上,她才不希望他牵扯进来。
靳南平冷静了一会儿,低低的问:“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看来,你是真的是把我当做坏人防备,连记忆恢复了,都不让我知道。”
叶佳禾用手指擦了一下眼角的泪,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作坏人。我永远都会记得,你这五年中,默默的陪着我,撑着我。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不是现在的我了。”
她的每一个字,都让靳南平的心尖颤抖着,他好想将她抱进怀里,跟她说对不起。
可是,他瞒了她五年,做了那么卑劣的事情。
现在,也难怪她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