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早就定好的日子,但是出征的前一夜,沈如周依旧万般不舍。
床榻上两人相拥而眠,沈如周如黑曜石般明亮的双眸一直落在北修宴的身上,片刻都不愿离开。
“如周,本王脸上可是有东西?”在她久久的凝视之下,北修宴不禁疑惑的问。
沈如周莞尔一笑,一个翻身压在了北修宴胸膛上,更加贴近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好不知羞的道:“王爷,你真好看!”
再波谲云诡的朝堂奏对,北修宴都未曾有过丝毫的慌乱,但面对沈如周的这句夸赞,他竟愣怔了,不知该如何回复。
他这般样子落入沈如周的眼中,又引来一阵戏谑之词,“见惯了王爷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的样子,更觉得王爷此时的样子分外的……可爱!”
沈如周更加肆无忌惮,伸出手指沿着北修宴的脸颊的线条自上而下轻轻游走,像是抚摸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动作轻柔,神情专注。
手指走过脖颈,到喉结上时,北修宴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了她,“如周,别这样,挑起了本王的火,你受不住的。”
“哦?如若我偏要试试呢。”沈如周
半分惶惧没有,反而越发的挑逗起来,她低下头伏在北修宴的脸侧,说话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边,“王爷的火起来了吗?我好想看看……”
话没说完,北修宴已经反客为主,双臂抱着沈如周在床上打了个滚,占据了主动权。
一时间干柴烈火,无限风情。
第二日,沈如周是在浑身的酸痛中醒来的,昨夜一宿贪欢后,浑身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一般,软绵绵的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她强撑着坐起,向外看去。
北修宴已经起身了,今日出征,他此时已换上了御赐的黄金甲胄,肩头两个玉麒麟的兽首,赫赫生威。
听到里间的窸窣声,北修宴眸中荡起一丝笑意,抬步走了过来。
昨夜他是锦衣宽带的公子,温润如玉。
此时他是甲胄森然的将军,气势威凛。
可是无论北修宴什么样,沈如周都看得移不开眼。
经过昨夜的一遭,北修宴已经能毫不避讳的迎上她痴迷的目光,回以同样深情的对望。
他俯身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下,“再睡会儿吧。就算要看本王也不急在这一时,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给你看。”
“可是我想送王爷出征。”
“别去,你在,本王怕会舍不得走。”
北修宴声音温柔如水,将沈如周顷刻融化。
他扶她躺下,又贴心的掖好被子,然后道了一声,“如周,等我回来。”
北修宴转身大步离开了,他怕多待一刻,真的就不想走了。
身后,沈如周望着高大健硕的背影消失在门脚,自语了一句,“王爷,我等你回来。”
五道城门同时大开,出征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出了皇城。
战旗高扬,兵甲严整。
送行的百姓自发的祝祷高喊,“天佑我朝,得胜归来。”
声音高亢,一波又一波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包括在城楼上观望的沈如周。
她到底是没忍住,在北修宴离开后,偷偷起身上了城楼,站在了整个京都的最高处,送她心爱的男人出征。
极目远眺,即使只能看到大军前那抹模糊的身影,她依然清楚的知道,那是她心里的人。
待他归来时,他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她进门,从此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携手共行直到青丝换白头。
大军越走越远,连最后一丝影子都看不到
了,沈如周依旧不舍离开,驻足在城头,任由清风吹起她红艳艳的衣裙。
身后,同样站了良久的萧辰衍心好似被利刃生生剜去了一块,生疼生疼,高处的风顺着那个残缺的口子灌了进来,通体生寒。
终是忍不住,他走上前,带着几分不甘道:“沈如周,先前本王出京,你也是这般相送的,可还记得?”
沈如周往旁边挪了两步,刻意与他避开些距离,语气冷淡疏离,“殿下也说了那是从前。”
萧辰衍高大的身体逼近,带着满身的偏执气息,“要是本王希望现在还有以后,你依然能如以前一般,满心满眼都是本宫呢?”
“太子殿下,皇上已为臣女和摄政王赐婚了,请您慎言。”
看着沈如周又要往后退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中泄出狠戾,“那又怎样,本宫想要的人,谁也抢不走。嘶……”
猝不及防,手上被针扎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沈如周。
“我沈如周想做谁的女人自己决定,没人能勉强的了。”
沈如周烈烈红裙在风中飞扬的肆意,像是一朵烈焰开出的花,只可远观不容碰触。
随即,她昂首挺胸,在夏日耀眼的光照下,迎着金灿灿的光铺就的路,一步步离开了城楼。
晚上,也许是因为北修宴不在身边的缘故,沈如周睡得很不踏实,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又像前世一样,被萧辰衍抓进了深宫,她拼尽全力却怎样也无法逃脱,最后在不见天日的幽禁中耗尽了自己的生息。
“啊……”她惊恐的从噩梦里出来,满身的冷汗。
此时天已微亮,沈如周起身喝了一口茶压惊,极力的从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一点点理出头绪。
这时,妙冬在外边敲门,“小姐,你醒了吗?今日大公子成亲,咱们要早点过去呢。”
闻言,沈如周猛地一拍额头,才想起今天是哥哥的大喜之日。忙唤了妙冬进来帮自己收拾。
不多时精心装扮了一番的沈如周便站在了沈府的正堂,她要和祖母父亲一道亲眼见证哥哥和如兰姐喜结连理。
“新人来了。”喜婆高喊了一声,大家纷纷向门口看去。
欢天喜地的锣鼓声中,沈楚暮一身大红的喜服,手里牵着红色的喜绸,另一端是顶着鸳鸯戏水盖头的沈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