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周走后,摄政王府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秦铭走到北修宴跟前,低声禀报,“王爷,太子殿下要搜查王府。”
“哦?”北修宴冷眼扫过萧辰衍身后的一众侍卫,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萧辰衍身上,等着他给出一个理由。
“本宫怀疑萧若寒就藏在府里,所以带了大理寺的刘大人来搜查。”萧辰衍眉眼高扬,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接着,大理寺的刘大人从萧辰衍的身后走了出来,对着北修宴深深一揖,客气道:“王爷,窝藏前朝遗孤可是重罪,下官在摄政王府搜一搜,若是没有,也好还您清白。”
“既如此,刘大人请便。”北修宴十分配合,还让秦铭在客厅摆了茶。
萧辰衍与北修宴坐定,两人端着茶,各怀心事。
刘大人觉得这两尊大神,他谁也得罪不起,于是很识相的退了出去,带着侍卫去搜查。
一刻钟不到,刘大人捂着胸口,表情满是痛苦的走进了正堂。
“刘大人这是怎么了?”萧辰衍搁下茶盏,开口问道。
刘大人偷偷瞥了一眼北修宴,拱手回禀,“殿下,臣带人去了后院,哪知陆少主上来就是一脚,五脏六腑险些给我踹碎。”
话音刚落,陆淮宁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眉宇间透着
少年人独有的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
“是你自己找死,堂堂摄政王府岂是谁想搜就搜的。”
“砰。”北修宴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案几上,厉声呵斥,“太子驾前,不可胡闹。”
“胡闹?”萧辰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宫来查前朝余孽,陆淮宁却出手阻拦,还打伤了刘大人,这可不是胡闹。”
“这是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萧辰衍猛的一拍桌子,储君的威仪摆的十足。
“淮宁,向太子殿下还有刘大人道歉。”北修宴的话,让陆淮宁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师父今日怎么如此软弱,不仅放任这些人在府里搜查,还让他道歉。
之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师父都是站在他这一边,帮他说话维护他的啊。
陆淮宁倔强的昂着头,小嘴一噘,“师父,我没错。”
“不道歉,就滚出摄政王府,本王权当没你这个徒弟。”北修宴话说的太狠,连旁边的萧辰衍听后都是微微一怔。
陆淮宁更是吓得脸色一白,眸中起了一层水光。
他看着师父严厉的神色,再不敢有丝毫忤逆,咬着牙对萧辰衍和刘大人行了一礼,开口道歉,“是淮宁鲁莽,冒犯了太子殿下和刘大人,还望二位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萧辰衍心里得意,这个嚣张的少年从前在他面前没少无礼,如今正好借机好好磋磨磋磨他。
“本宫倒是没什么,只是刘大人被陆少主打伤了,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算了的。”
“刘大人,妨碍公务,打伤朝廷命官该怎么罚?”萧辰衍转头看向刘大人。
刘大人一拱手,开口道:“按律法应责打四十大板。”
说完,眼角余光瞥向北修宴,又生怕他因此记恨上自己,赶紧补了一句,“那个,本官就是挨了陆少主一脚,也没受太重的伤,可酌情从轻处置。”
看着刘大人的怂样,萧辰衍眸中闪过一抹轻蔑,冷冷的道:“既如此,那就让摄政王自行处置吧。”
北修宴沉吟了片刻道:“淮宁还小身子骨没长结实呢,受不得板子。”
闻言,陆淮宁心中一喜,师父到底还是维护他的,可这高兴还没持续片刻,北修宴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如坠深渊。
“就罚他四十下手板吧。”
萧辰衍满意的点头,冲着君武一抬眼。君武立刻叫来两个侍卫带着陆淮宁下去受罚。
秦铭看着少主瘦弱的背影出了正堂,满目心疼,低声跟北修宴请示,“王爷,少主……”
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北修宴一记眼刀射了过来,
秦铭赶紧闭了嘴。
萧辰衍眼角高扬,对着君武道:“带人把摄政王府里里外外都搜查一遍,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君武领命,带了侍卫下去搜查。
萧辰衍端着茶抿了一口,眼睛望向院子里正在挨手板的陆淮宁,夸赞道:“摄政王还真是养了个好徒弟,这手都肿起来了,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做错了事就要挨罚,再疼也要忍着,若是又喊又叫的岂不是更让人看笑话。”北修宴低着头,拨弄着手上的扳指,声音冷的好似说的不是自己的爱徒,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
半个时辰后,君武带着人回来禀报:“殿下,都搜了,没找到人。”
“摄政王,你说萧若寒会不会藏在军营了?”没找到人,萧辰衍一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得寸进尺的向北修宴表示想搜查军营。
“王爷,事关重大,还是都搜一搜才好……”原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不想才说了一句,北修宴就干脆的解下腰上的令牌,放到了桌案上。
“清者自清,太子殿下尽管去搜。”
“摄政王爽快。”萧辰衍一把抓起桌案上的令牌,带着人离开了。
出府后,君武转身回看了一眼威严的摄政王府,附在萧辰衍的耳边道:
“王爷,摄政王今日为何这般配合?”
萧辰衍冷哼一声,“他这叫识时务。现如今我是储君,他权势再大也是臣子,君臣的尊卑摆在那里,由不得他不配合。”
说完,他跨上马背,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往军营去了。
府里,陆淮宁耷拉个脑袋,抬着两只红肿的手掌站在院子里,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北修宴迈步走到他跟前,习惯性的伸出手想去揉他的头,陆淮宁往旁边一侧身,躲过去了。
北修宴收回手,甩袖负到身后,对着秦铭吩咐,“带少主下去上药。”
秦铭还没上前,耳边就响起了陆淮宁的嘶吼。
“师父就那么怕萧辰衍?”陆淮宁一张口,牙齿间满是鲜红的血迹。
北修宴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面上却波澜不显,“他是太子,是储君。”
“那又怎样,我才不在乎呢。”陆淮宁喊了一句,转身跑走了。
“少主。”秦铭喊了一声,也不见陆淮宁回头,转身对着北修宴开口道:“王爷,少主年少气盛,今日也不过是行事冒失了一点儿,您不该罚这么重的。”
北修宴抬眸看着远处皇宫巍峨的宫殿,满腔的愁绪最后都只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宝剑锋从磨砺出,该磨磨他的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