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如周来摄政王府为北修宴看伤换药,不想却被拒之门外。
秦铭不好意思的再三解释,“沈小姐,王爷政务繁忙,实在是不得空,害您白跑一趟,实在抱歉,您还是先回吧。”
“再忙也要换药,身上的伤不能耽搁。”沈如周不依,提着药箱脚步不停的往北修宴的书房去。
背后的秦铭无奈的叹了口气,快走了两步,挡在了她的身前,拱手道:“沈小姐,您还是回去吧,药我一会儿给王爷换。”
沈如周顿住了步子,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打量着秦铭,不可置信的问:“你拦我是摄政王的意思?”
秦铭低下了头没有回答,沈如周却懂了。
她抬眼看着这座熟悉的府邸,心里满是疑惑。
曾经,北修宴说他的王府永远对她敞开大门,说王府她可以做主。
明明两人才表明心迹,定下白头之约,怎么一场庆功宴后,就全变了?
这时,陆淮宁过来,见沈如周愣愣的站在书房门口,歪着头问,“漂亮姐姐,怎么不进去?”
旁边秦铭拱手道:“少主,王爷正在忙,这会儿不方便。”
陆淮宁很是无语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这个不开窍的人。“漂亮姐姐,你快进去吧。”他上前一边说一边把挡路的秦铭拽开。
眼看沈如周就要进书房,秦铭赶紧道:“少主,王爷吩咐了要写折子,不准外人打扰。”
“漂亮姐姐是外人吗?”陆淮宁狠狠的的瞪了他一眼,“别杵在这儿碍事,要是坏了师父和漂亮姐姐的好事,我饶不了你。”
“好事”两个字落到沈如周的耳里,让她不禁又想起了山洞里的那一夜,她娇羞一笑,提着衣裙款款走进了书房。
书案前,北修宴正低头写着奏折。
沈如周走到跟前,一把夺了他的笔放在砚上,嘴角带着俏皮的笑,“王爷,该换药了。”
沈如周抬手去解北修宴的衣袍。不想北修宴竟“蹭”的一下从座椅上起来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冷的骇人。
沈如周吓的一激灵,本能的后退了两步。满是疑惑的唤了一声:“王爷?”
北修宴没说话,颀长的身量逼近,沈如周不自觉的往后退着步子,直到挨着墙根,退无可退。
北修宴一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沉着脸慢慢压下来。
“沈小姐都是这么主动的吗?解起男人的衣服来脸不红心不跳。”
沈如周心里一阵委屈,自己在他眼里竟是这样轻薄孟浪的女人?
她眼框发酸,咬着牙解释道:“我是要给王爷换药,再说了,而且你我二人本就有了肌肤之亲了……”
山洞里的缠绵,让她认准了这个男人,虽没有三书六礼跪拜天地,可在她心里,他就是她的夫君,她为夫君宽衣解带,换药疗伤,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还是说,眼前的男人后悔了,不打算娶她,洞里那些许诺不过是随口一说,转身即忘。
北修宴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扯过她肩头斜跨着的药箱,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重响,沈如周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她伸长了眼想去看自己的药有没有坏掉,却被北修宴
一双手紧紧箍住了脸,迫使她与他对视。
“沈小姐是将军府的嫡女,当初为何会去学医?”
为何学医?因为萧辰衍打猎时受了伤,她为了更好的照顾他博得他的青睐才去学的医术。沈如周嘴唇张了张,终是没说出来。
这个学医的初衷,她自己都鄙视自己,又如何能对北修宴说出口。
沈如周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北修宴,只见他脖颈上青筋暴起,眼中怒火高燃,一字一句的质问道:“是不是为萧辰衍学的?”
这一刻,沈如周有些后悔,刚刚该照实说了的,毕竟先前自己怎么厚着脸皮讨好萧辰衍的满京城都知道,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眼前这位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事到如今,沈如周只得硬着头皮道:“我的确是为萧辰衍学的医术,可那时的我年少无知,识人不明……”
不待她说完,北修宴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慑人的威压,“还为他学了什么,舞技?琴技?”
沈如周羞愧的低着头,想起自己先前的蠢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舞是学了一些,但琴没有,我不会弹琴。”
闻言,北修宴微微一愣,原以为沈如周弹琴是为了压慕婉吟一头,博得萧辰衍的注意,可如今她竟自己不会弹琴。
“不会弹琴?!那为何庆功宴上要自荐去演奏?”
“我只是想找个机会靠近慕婉清,揭穿她的真面目。”
沈如周赶忙解释,看北修宴眼中疑惑更甚,她又补充道:“慕婉吟是慕婉清伪装的,在嫁给誉王之前,慕婉清就跟萧辰衍有
约定,她助他登上储君之位,他娶她做正妃。”
“就算她是慕婉清,你为何要揭穿,她与萧辰衍的约定与你何干?”
北修宴两只手都撑在墙上,将沈如周禁锢在自己的臂圈内,看着女子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他清楚的察觉到沈如周有事情瞒着他。
沈如周没有办法对北修宴解释她对慕婉清的恨,毕竟那都是前一世的恩怨,但是那些刻骨铭心的仇恨,让她本能的想去报复,想去提前戳穿他们的阴谋。
就在沈如周纠结如何开口时,北修宴自嘲一笑,眸中冷意森森,“你不想慕婉清嫁给萧辰衍,可是对他余情未了?”
“没有!”话音刚落,沈如周立即回道,她昂着头,目光坦荡的迎上北修宴的视线,“我与萧辰衍早已断情绝爱,心里只有王爷一人。”
突来的情话让北修宴一愣,随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咬牙道:“想来当初沈小姐跟萧辰衍情意正浓时,也说过心里只有他一人这样的话吧。”
“北修宴!”沈如周眼泪夺眶而出,满腹的委屈都在此刻发了出去。
“我过往之事你都是知道的,你如今又来介意我曾喜欢过萧辰衍不觉得很可笑吗?”
说完,沈如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北修宴,跑了出去。
刚跑出书房,就见秦铭引了萧辰衍过来,后面还跟了一大堆的侍卫。
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赶忙抹掉泪痕,收敛神色。
可萧辰衍还是看到了,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握住,痛的窒息
。
他一把攥住沈如周的手腕,上前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北修宴欺负你了?”
“与你无关!”沈如周猛地挣脱禁锢着自己的那双手,强压下心头的痛楚,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没错!我与沈小姐之间的事,确实与太子殿下无关。”北修宴抬腿走出书房,对着萧辰衍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萧辰衍转身,对上北修宴的眼睛满是阴寒,“摄政王莫不是因为自己的女人跟野男人跑了,就来欺负别的女子?”
“太子殿下慎言!”沈如周秀眉微蹙,眼底冒起一层火焰。
“臣女只是来给摄政王换药的,摄政王乃正人君子,又如何会对臣女做任何僭越之举。”
萧辰衍见沈如周明明满腹的委屈却还出言维护北修宴,气恼道:“京里那么多大夫,为何非要你来给他换药。”
摆明了别有居心,萧辰衍气得咬紧了后槽牙。
“本王找谁看伤太子殿下也要管?”
北修宴与萧辰衍的视线正面对上,两人眼眸中都有无数的利箭射出,刀光剑影的激烈交锋起来。
北修宴上前,一把拽住沈如周的胳膊,将人拉到了自己跟前,“劳烦沈小姐进屋为本王换药。”
萧辰衍也急忙上前,一把拽住沈如周的另一只胳膊,“摄政王既然伤重,本宫可以派太医来瞧。”
“用不着太医,有沈小姐足矣!”
北修宴和萧辰衍互不相让。
“放手!我做什么不做什么不用你们管。”沈如周被两人左右拉扯,十分懊恼,努力挣脱了胳膊上的两只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