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周怒极反笑,她冷冷的看着上官鸿,“那不如让你也染上病,看看饿上两天能不能好!”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该让这个庸医亲身体验一把患病士兵的痛苦和绝望,才能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无知和荒谬!
此言一出,上官鸿直接吓破了胆子,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赶忙跪地求饶。
“摄政王饶命啊,我在军营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上边还有七十岁的老母亲要孝敬,
他说完,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沈如周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只有你有老母妻儿,别人就没有吗?你眼睁睁的看着士兵饿死的时候,可有想过他们的家人也在等着他们回家!”
她平了平气,朝贺统领颔首,“摄政王已经下令了,还请贺统领念及死去将士们的冤屈,严格按照军纪处置!”
八十军棍,一棍都不能少!
贺统领一摆手,立时有两个士兵上前将哀嚎不止,连头都磕破了的上官鸿带了下去。
沈如周看着面前瘦的干巴巴的士兵,“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大家的。现在请大家先回营帐休息。”
她的声
音并不高,带着女性特有的柔和,仿佛春风一般拂过了士兵的心田,慰藉了多日来缺粮的恐慌和患病的痛苦。
他们刚才亲眼看到了她为了救治他们,跟军中最有资历的军医翻脸,一再请求摄政王必须严惩,这一幕幕他们都看在眼里。
带头闹事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决定再相信这个红衣女子一次,于是,谁也没有再提出异议,十分配合的掉头回了隔离区。
沈如周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大家对她还有信任,治好他们也就不是什么难事。
北修宴看在眼里,深不可见的眸底,泛起层层波澜。
“将士们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有什么想法?”
沈如周点了点头,“我重新配置的药,明日熬煮了分给隔离区的将士喝,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必能药到病除。对于一些病症较重的患者,可以加大药量。”
说到这里,沈如周又补充道:“还得加一些退热的药,如果高烧时间过长,就算不烧死也要把脑子烧坏了。对了,军营有没有柴胡和连翘,我至少需要几十斤……”
她专注在药方的研究中,如玉般的纤细手指习惯性的将脸侧的碎发往耳后挂。
系面纱的绳结不知何时松开了。
指尖碰到的那一瞬,面纱滑落露出女子精致的侧颜。
北修宴清澈的眼眸下泛起涟漪,他忽的抬手——
沈如周正说到关键处,猛一回头,却见北修宴望着她凝神,那双一贯淡漠的眸子里竟带着几分柔情。
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两拍,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不知怎地,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上次酒醉后她揽着北修宴的腰撒娇,说要和他一起睡。那个时候北修宴看她的眼神好像也和今天一般,炙热又明亮。
想到此处,沈如周耳根烫得厉害。
她赶忙摇了摇头,都什么时候了,她竟还胡思乱想,眼下救人才是最要紧的。
“摄政王,我还需要您的令牌,有些药材还要我亲自出营采买才行,毕竟……”
“好。”
北修宴不等她说完,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男人纤细的手指探进怀里,沈如周以为是要给她令牌,忙伸了手去接,不想北修宴竟掏出了一个珠花。
沈如周瞪大眼睛,珠花?
精致的珠花上嵌着一颗圆润的珠子,在北修宴的手指上泛着迷人的光泽。
这珠花,看着好眼熟,好像是她戴过的。
她的珠花怎么在他手里?
北修宴起身走到
沈如周的身后,伸手将她散落的几缕碎发一点点儿收拢到后面,手指绕着青丝划过沈如周脸侧时,她仿若是被一道雷击中,彻骨的酥麻感瞬间游走全身,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僵硬了起来。
感觉到了沈如周的僵硬,北修宴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弧度。
他低头在她的耳畔说话,温热的气息自耳尖传来,沈如周不由的心跳加速。
“这是我第二次给你整理头发了。”
北修宴的手指插入女子的发间,将早已松散的发髻重新盘起,并用珠花簪好。
她的头发又细又软,摸起来如绸缎一般顺滑,还带着一股特有的清香。
“第二次?”
沈如周挑眉,努力的回想着,终于记了起来。
她眨了下眼,“您说的第一次应该是在马车上吧?”
她回忆起那时候的点点滴滴,忽然发现居然还很清晰,宛如昨日重现。
“当时为了方便来军营为孙副将看伤,我在马车上换了男装,但是弄不好男子的发髻,还是王爷帮我弄好的。”
她心里暗忖,珠花也应该是那次掉落在马车上的吧。
“多谢摄政王。”
北修宴的手臂自她肩上探下,声音低哑撩人,“你
和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他要干什么?
沈如周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往旁边挪了一下。
“摄政王,还请……”,
自重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又被沈如周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北修宴轻笑一声,不肯放过她,“请我本王什么?自重吗?”
沈如周尴尬得脸都红了,疯狂的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那只手只是来捡她滑落的面纱!
北修宴捡起她的面纱,“营中病患颇多,还是要做好防护的。”
“嗯,我知道了。谢摄政王提醒。”
沈如周慌忙去抢面纱,想尽快揭过这尴尬的一件事。
谁知,北修宴却半点没有放手的意思。
“王爷?”沈如周抬眸看着他,被男人极具压迫感的眼神逼得移开了视线,“请把面纱给我。”
北修宴没有说话,他动作认真又轻柔地给沈如周戴上面纱,仿佛眼前的她是个珍贵的易碎品。
他冰凉的指节无意间碰到沈如周的侧脸,她忽的感觉到一阵痒意。
像是春日里的柳絮飞过,转瞬又消失不见,连挠痒都无从下手,只能无措的等待这种感觉消散。
北修宴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刚才为什么躲开?”